不知是出於愧疚還是恐懼,一向刁蠻任性的烏音公主,此時竟有些瑟瑟發抖,不敢抬頭再看扶炎一眼。
“烏音公主,我此時的樣貌是不是嚇壞你了?”扶炎滿懷歉意地問道。
公主連忙搖了搖頭,心虛道:“扶炎哥哥,你千萬不要多想,好好養傷,現在醫術這麼發達,一定有的治的!”
烏音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當她再次抬頭瞥了一眼扶炎後,竟又忍不住吐了起來。
“哇嗚哇嗚”地吐了老半天,這才稍稍恢復過來。
扶炎看著她此時狼狽的樣子,心中竟泛起了些許的憐惜,頓時恨意全無。
即便她就像傳說中說的那樣,是一位殘忍的公主,但此時,她這柔弱的一面,也無不散發著一種女性的魅力。
這世間,愛與美皆可原諒!
“公主,你還是稟告雲王,解除我們的婚約吧!我現在這樣子,只會讓你淪為笑柄!”扶炎卑微道。
烏音一聽這話,心頭頓時掠過一陣竊喜,竊喜過後,又轉過一絲悲傷來。
她身為公主,從小到大,從未有人忤逆過她的意思,更沒有人能左右她的決定。
所以,只要是她決定的事,從來都不會有退路!
“你是因為我才受的傷,我會對你負責的!”烏音堅定地說道。
“就算醫不好你,我也認了,吐著吐著就該習慣了!”她又補充道。
扶炎聞言,心中又是愧疚,又是難過,像突然回到了小時候,成了一個愛哭鼻涕的傻瓜。
“哎呀,扶炎哥哥,你別哭了,哭起來更醜了,看得我又要吐了!”烏音央求道。
扶炎聽得此言,立即止住了哭聲,摸了摸自己的禿頭,打算把事情的真相告訴烏音公主。
就在他正要開口之時,突然從床下飄出來一縷長髮,而後一雙冰冷的小手,悄無聲息地搭在了他的左肩上,緊接著,那長髮便順勢靠上了他的右肩!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把扶炎和烏音皆嚇了一跳。
“武陵哥哥,你怎麼在這裡啊?我還在派人到處尋你呢!”烏音公主緩過神來,吃驚地問道。
扶炎聞聽,心頭“咯噔”一下,連忙轉過頭來,扒開身上的手臂,仔細端詳起面前這個披頭散髮的男子來,他盯了許久,依舊難以置信地問道:“武武陵?真的是你嗎?”
但武武陵似乎並未認出他來,只是在嘴上一個勁地念叨著:“未見君子,我心傷悲;亦既覯止,我心則夷。”
他一邊說著,一邊雙手不安分地在扶炎的臉上游走著,就像是在撫摸著心愛的玩具一般。
扶炎撥下去他的左手,他便伸出右手;按下他的右手,左手便又跟著起來,整個人竭盡所能地在扶炎的身前不停地扭動著,極盡風騷之勢!
扶炎不得已,只好雙手用力將其鎖死,連忙轉身問道烏音:“公主,武武陵他這是怎麼了?”
烏音公主卻是滿不在乎地說道:“武陵哥哥也翻車了,整個人都傻了現在!”
扶炎聽到這,心裡頓時明白,想必這一定又是這個刁蠻任性的公主的傑作了。
只是可惜了,這個“才色雙絕”的武國公子了!
此前作為質子的兩位王子,扶炎只是其一!
其二,便是眼前這個武武陵了。
較之於扶炎被羈押八年的不幸生涯,這個武武陵可是更為不幸了!
年少成名,飽讀詩書,詩詞書畫,無一不精,但是他卻從來沒有自由的“活過”!
自八歲始,便和扶炎一同以質子的身份質押至今,但即便如此,他的文思才情依然冠稱於世。再配上其“貌修偉瘦白,音朗然如鶴唳”,更是被譽為“三國之內,才色雙絕”!
所以,在扶炎印象中的武武陵,怎麼也難以和眼前這披頭散髮忸怩作態的散發瘋子聯絡到一起。
最終,在扶炎的逼問下,烏音公主終於道出了實情。
原來,自打雲王提出了“和親”的想法後,便遭到了烏音公主的強烈抵制。加之,雲王一直在兩國的公子人選間猶豫不決。
於是,烏音便假借考驗之名,分別對這二位公子設定了重重險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