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莫微在府中閒適的澆花弄草時,一隻半大不小的信鴿箭羽般撞了過來,一時間鳥仰桶翻,連同木桶邊的花草也免不了遭殃。
信鴿撲騰了兩下,堪堪站穩,便咕咕的叫個不停。
曉風取下信條,那鴿子便撲騰騰的飛走了。
莫微接過來粗略的看了眼,思忖片刻, 心道這玉王真是閒的蛋,疼。
不出所料,一炷香的時間後,玉王親自來找他了。莫微坐在輪椅上,吩咐曉風去拿些解暑的酸梅湯來。
這玉王被曬得滿臉通紅,牛飲一盞茶後,殘月便拿著摺扇替他扇風。
“莫大哥,本王府上來了些漠北人士,他們無一不精通醫毒之術。莫大哥這腿雖說已無大礙,但餘毒不清,難免以後不會再發作,&bp;倒不如趁此機會,去本王府上讓他們瞧瞧。”
莫微心知,這廝親自登門,絕非只是為了他這腿。
他唇角微微勾起,“玉王有何條件,但說無妨。”
褚緋玉嘿嘿一笑,直白道:“本王想讓莫大哥一起,去探探那血靈。”
鬼使神差的,莫微沒有拒絕,褚緋玉見此,連酸梅湯都懶得喝,露出奸/計得逞的笑容,又一頭鑽進那灼灼驕陽中。
殘月“啪”的一聲合扇,劈手奪過曉風手裡的一碗酸梅湯,大飲一口,酸得直翻白眼。
而曉風落井下石的笑了幾聲,道:“這碗酸梅湯原是給玉王喝的,所以….…我沒加蜂蜜。”
得知白衍之和何瀟也是為血靈來時,洛韶容感覺不太對勁,可糾結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何瀟一挑眉,扔出個巴掌大的木盒子在桌面上,白衍之見狀,緊隨其後,拿出個一模一樣的木盒子出來,示意洛韶容開啟。
洛韶容也不含糊,開啟第一個木盒子,&bp;裡頭擺放著十顆褐色藥丸,黃豆大小,明黃色鍛布襯著藥丸反射出幽幽光暈。
她又開啟第二個盒子,與前者一模一樣。
她奇道:“你們這是…偽造了多少!”
“不多。”白衍之比了個手勢,頗為自豪的道:“算上這兩盒,總共五百顆。不過,你要清楚,偽造血靈的,可不止本座一個。”
白衍之沒說剩餘的拿去了哪裡,洛韶容也不好多問,反正京城裡出現的血靈也是偽造的。她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安心等著莫微那隻大魚上鉤就行了。
正當時,有人敲了敲門,風竹瞧了瞧洛韶容,見她點頭了,才跑去開門。 是挎著小竹籃的翠萍,她揚聲笑道:“姑娘要的酒,我給送來了。”風竹便引她進來,閂了門。
見著屋裡多了兩個陌生男子,翠萍也不多問,畢竟小姐雙十之年了,還未嫁人,偶爾寂寞也是應該的,怪不得小姐不喜歡那些柔弱美男,原來好這口。
她擺出一副“不必害羞我都懂”的神情, 朝著洛韶容略一福身,將小竹籃裡的酒盡數拿了出來。
末了,還有一封信。
她對洛韶容使了個眼色,比了個手勢, 復又轉身走了。
洛韶容將信攏進袖裡,道:“這是我頭次帶風竹來京城,師兄們對京城熟,便帶著風竹去逛逛。”
風竹雖懵懂,卻也猜到,有她在,可能會誤了小姐的事。
白衍之當然是樂意之至,領著風竹便要走。
“風竹,易容面具千萬不能摘下,還有,&bp;不要和眼線暗中碰面,翠萍已經被影子盯上了,你也要小心。”
她還是不放心似的囑咐白衍之和何瀟, 不能讓風竹離開他們的視線。
白衍之難得嚴肅,保證不會讓風竹少了一根頭髮,洛韶容這才目送他們離開。
她將信看了一遍,將之用燭焰燒成灰燼,而後坐在窗邊,將窗戶開了點縫,注視著街上的行人。
果真,多了許多江湖中人。他們歷經了風吹日曬,頂著這烈日,既不撐傘,也不戴斗笠,一個個曬得臉皮發紅, 油光滿面,倒是很容易與京城人士區分開來。
入夜,黑衣人行路,在鱗次櫛比的屋頂上飄過,幾乎沒發出一絲聲響。
在人潮擁擠的繁華街道上,嬉笑聲不絕於耳,也沒人去注意屋頂上時不時掠過的幾道形容猥瑣的人影。
青天白日很少有人出門,到了日下西山,熬過了那段悶熱,街上的行人便多了起來,可謂是車如流水馬如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