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峰是帶著有些驚駭趕到海陵的,讓關興龍與秦明對調,關興龍回定州他是知道的,但秦明如今還在上林裡外,被楊一刀堵著不放他進來,關興龍卻突然出現在了海陵,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關興龍早就出發了,而且還是從水路,調動了水師來的,關興龍與水師並沒有隸屬,也沒有權力調動水師,除非是水師得到授意,否則就不可能將他們海路運回來。
關興龍這麼急著回來想幹什麼?水師是不是也摻合進來了?復州是水師的大本營,但水師將領鄧鵬經營下的水師自成一體,連尚海波也插不進去手,完全直屬於大帥,現在大帥不在了,便不由得許雲鋒不急。
第五百四十七章:橫刀歸來
東林城,城頭的岷州軍旗和大楚龍旗已被拔下,扔在地上任由無數雙大腳踐踏而過,定州李字大旗被插上城樓,正自迎風招展,城內,無數人狼奔鼠竄,定州騎兵呼嘯著縱馬掠過,凡是身著岷州軍服的都難逃被快馬追上,一刀斷首的下場。
此時已是正午,在凌晨時分,過山風的先頭部隊,由姜黑牛率領的一個騎兵營率先到達東林,突然到來的打擊讓絲毫沒有防備定州軍會出現在這裡的東林上下完全亂了分寸,張愛民也不是無能之輩,出征之前,雖然以為東林是絕對安全的,但他仍然在東林留了一個營的精銳留守,後勤對於一支出徵軍隊的重要性,他是知道的相當清楚的。
但問題是,留守的將領與所有人一樣,都以為這只是一種程式,一種例行公事,誰也想不到各方面都顯示出已撤軍的定州軍會突然出現在東林,而一些大人物更是以為傾城公主以控制了定州,所有的一切,導致了定州騎兵出現在東林時,東林計程車兵甚至相當一部分沒有在營房內,而是溜到了城內去尋歡作樂,軍官和東林的文官們也在忙於作過年的準備,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東林城裡早已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了。
姜黑牛毫不費力地便攻陷了城外的軍營,大部分的岷州軍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跑出營房,便被全殲在大營內,當發現軍營只是外強中乾之時,姜黑牛立即分出一部分人馬,直撲東林城,不費吹灰之力,便衝進城內,當馬蹄聲響徹東林城時,張愛民留在東林的一營官兵要麼作了刀下之鬼,要麼成了俘虜,要麼見勢不多,扒掉軍服,往人群中一鑽,變成了平民百姓。
當過山風的大隊人馬趕到之時,姜黑牛已完全控制了東林城。
“每名士兵取足十日口糧,帶足箭矢和備用武器,休整一天,明天出擊,我們去搗張愛民的屁股!”過山風站在東林城頭,意氣風發地揮臂大聲吼道。
“姜黑牛!”
“末將在!”
“這一仗你打先鋒,幾乎是兵不血刃,就拿下東林這一重鎮,當為首功。”過山風道。
“多謝將軍,只是太不遠癮了,我的刀都未見血呢,雜種們都被兒朗們砍光了!”姜黑牛舔著嘴唇,意猶未盡。
過山風哈哈大笑:“這樣的仗打起來才有意思,我最喜歡打這樣的仗,用大帥的話說,那就是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最好是不付出代價也能獲得勝利,噢,這句話是我說的,不是大帥說的。”
姜黑牛也笑了起來。
“前一陣,你部突擊辛苦了,這一次先鋒讓給蘇琦吧,你留在這裡,多修整兩天,等王將軍來了,將這裡的數十座糧庫和軍械庫移交給他,再來追趕我們!”過山風道。
“將軍,我部還能突擊!這先鋒怎麼能讓給蘇琦呢?”姜黑牛腆著臉湊了上去,“過將軍,我可是移山師的,那蘇琦可是啟年師的,肥肉都得留給自己人啃啊!”
過山風似笑非笑看著姜黑牛,姜黑牛最初便是王啟年的兵,後來才一個營整建制地調到自己麾下,這是大帥的用人手腕,無可非議,但姜黑牛如今完全認同了移山師,還是頗讓過山風高興。
“這一次兩師合作,我們吃肉,光讓人家喝湯,到時見了王將軍,他非老大拳頭擂我不可!小子,你可別忘了,這一次騎兵突擊,等戳了張愛民的屁股,就輪到步卒上陣,你不想我們移山師的步卒兄弟們在王將軍哪裡光喝湯吧,要是這樣,等他們歸建之後,我很是擔心你噢!”
姜黑牛吸了一口涼氣,聽過將軍這口氣,到時為了平息眾怒,肯定會賣了自己,當下連忙改口,“都是定州弟兄,咱們吃肉,當然不能虧了友軍,我休整,休整,先鋒便讓蘇琦幹一陣,不過過將軍,等我趕上大隊後,這先鋒也該還給我了吧!”
過山風噹噹地敲著姜黑牛的頭盔,“你這小子,好,我應了,等你追上我,我就讓蘇琦休整,你先上!”
“好吶!”姜黑牛樂開了花。
定州軍突然襲擊岷州的時候,李清已秘密回到了復州,在他到達復州的同一天,關興龍的橫刀營在海陵港靠岸,李清毫無聲息地率領數十名親衛,進了關興龍的橫刀營。
“大帥!”獨臂關興龍單膝跪地,仰臉看著李清,眼眶之中淚花閃爍,出鎮室韋數年之久,當年的年輕將領如今已蓄上了鬍鬚,顯得更加成熟。
李清扶起關興龍,捏捏對方空蕩蕩的左袖,輕聲問道:“室韋苦寒,你這支傷臂可還吃得消?”
關興龍終於忍不住流下淚來,“多謝大帥關心,每逢陰雨,總是有些痠痛,但內子和家嶽都是醫生,有他們照顧,卻是一天好過一天了!”
“金大夫年紀大了,歡兒又是一弱質女子,在室韋可還呆得習慣?”李清道。
“大帥,起初是不太習慣,不過日子一久,倒也好了,如今我的兒子可也要滿歲了!”關興龍高興地道。
李清又驚又喜,“哦,你得了兒子了,以往的信件裡可沒聽你說起。”
關興龍不好意思地道:“末將些許家事,大帥日理萬機,怎能在信件中說這些家長裡短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