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民衝他搖搖頭,面前的這位軍官的精氣神兒已完全被定州的神威大炮所摧毀,此時的他,還不如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新兵,這樣的情況在他數十年的軍事生涯之中見過許多許多,其實自己現在何嘗不是如此,在洛陽的太極殿中,他看了裘志的遺折,聽了包勉的描述,此時他才知道,他們的描述還遠遠比不上親臨其境的感受,那種地動山搖,毀天滅地,中原將領引以為傲的堅城和守城技巧在這種兵器面前,完全失去了作用,炮彈自數里外打來,射程再遠的投石機也無法對其產生威脅,而唯一能對其作出限制的便是軍隊衝鋒,衝到他的跟前,讓其失去作用,但遠達數里的衝鋒過程將會有多少將士倒在這種轟炸之中,當被轟炸得支離破碎的軍隊衝上去,即便衝了上去,面對著號稱兵鋒天下無雙的定州軍隊之時,他們能有絲毫的勝算麼?
“我們回去吧!”張愛民落寞地轉身,雙手扳住馬鞍,一腳踏上蹬子,準備翻身上馬,不料腿卻一軟,啪地一聲掉了下來,險些掉倒。
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了,但張愛民的身手一向很矯健,此時竟然在做了幾乎一輩子的動作上失足,顯然心中的震憾實在是過大,而且所見所聞是真正的打擊到了他。幾名親衛趕緊跑過去,扶著他跨上了戰馬。
馬蹄踩在積雪之上,發出喀叭喀叭的聲音,一行人默默無語,向著東林城返回。
身後傳來紛亂的腳步聲,張愛珍回過頭來,臉上不由現出怒氣,那是第二座稜堡逃跑計程車兵。
“給我站住!”張愛珍一聲暴喝,橫刀立馬攔在路中間。
惶然逃跑計程車兵們駭然止步,他們認識此時攔在路上的這名將軍竟然便是東林城的主將。
“你們的哨長呢?”他咆哮道。
跑掉了自己的頭盔的哨長卟嗵一聲跪倒在了張愛珍的面前,臉色如土,身為軍官,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下場如何。嗆的一聲,張愛珍拔出了自己的佩刀,高高舉起,正待劈下,一邊的張愛民卻是一伸手,托住了他的手臂。
“你為什麼要跑?”張愛民低頭問道,語氣之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哨長抬起頭,認出了這人是岷州的統帥,他身體顫抖,嗚咽道:“大帥,我們打不贏的,打不贏的。第一座稜堡五百人,連對方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別陣亡了四百餘人,其餘的都在我身後,大帥,我們打不贏的。”
“亂我軍心,你該死!”張愛珍怒道。
張愛民衝他搖搖頭,面前的這位軍官的精氣神兒已完全被定州的神威大炮所摧毀,此時的他,還不如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新兵,這樣的情況在他數十年的軍事生涯之中見過許多許多,其實自己現在何嘗不是如此,在洛陽的太極殿中,他看了裘志的遺折,聽了包勉的描述,此時他才知道,他們的描述還遠遠比不上親臨其境的感受,那種地動山搖,毀天滅地,中原將領引以為傲的堅城和守城技巧在這種兵器面前,完全失去了作用,炮彈自數里外打來,射程再遠的投石機也無法對其產生威脅,而唯一能對其作出限制的便是軍隊衝鋒,衝到他的跟前,讓其失去作用,但遠達數里的衝鋒過程將會有多少將士倒在這種轟炸之中,當被轟炸得支離破碎的軍隊衝上去,即便衝了上去,面對著號稱兵鋒天下無雙的定州軍隊之時,他們能有絲毫的勝算麼?
“殺之無益!”張愛民疲憊地道。“你脫了軍裝,去吧!”張愛民衝著那名軍官低聲道:“回家去吧,去當一個農夫。”
“多謝大帥不殺之恩!”哨長嗚咽著,眼光中充滿了感激,但卻是毫不猶豫地迅速脫下身上的盔甲和軍服,就在眾上睽睽之下,只穿了一條短褲,光著膀子,撒開腳丫,向著另一側奔去。
嗖的一聲,一支羽箭自張愛民身後的親兵隊伍之中飛出,將那名哨長射倒在雪地上,強勁的力道硬生生地將他釘在了地上,哨長竭力扭過頭來,看著身後的隊伍,臉上滿是痛苦和不敢置信的神色。
“殺之無益!”張愛民喃喃地重複了一句,卻沒有責怪身旁滿臉憤怒的那名執弓親衛,一抖馬韁,向著東林城方向奔去。
“鬆開!”陳澤嶽雙手用力地握著輪椅的兩側,瞪著眼睛看著錢多身邊的樂不平與另一員將領,陰沉沉地道。
樂不平與那員將領在陳澤嶽的逼視之下,立刻鬆開扶著錢多的雙手,並且向外移開一步,一副與己無關的樣子。
“哎喲哎喲!”錢多皺著眉頭,身子一歪,倒似馬上要跌倒的了的模樣。
“站直羅!”陳澤嶽一身怒吼。
錢多身子一抖,下意識地一挺身,在陳澤嶽面前站得筆直。
“腳包紮得很好嘛,傷得重不重,要不要我替你看看?”陳澤嶽一字一頓地道。
錢多眨巴著眼睛,看著陳澤嶽,忽地伸腳在地上跺了跺,“呀!奇了怪了,剛剛還劇痛無比的,一見陳將軍,居然就不痛了,百病全消啊!陳將軍,你可真神了,哈哈哈……” 錢多一仰脖子,乾笑著,笑得數聲,看著陳澤嶽要殺人的眼神,終於笑不下去了,嘴巴無聲地一開一合。
“是嘛,腳不痛了,但屁股馬上就要痛了,反正我是神醫嘛,呆會兒屁股開了花,你一見我自然就不疼了,照樣生龍活虎跨馬打仗,來人啊,把這個東西給我拖出去,四十軍棍1“陳澤嶽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