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飛點點頭,
“現在我們已經清楚,當時在復州禍亂的匪患就是李清手下大將過山風,過山風在復州的掃蕩,將舊有官僚體系打得幾乎十不存一,而李清在定復兩州實行的新政,又讓最下層的百姓對他鼎力支援,這讓他有了極高的***,如光是這樣,我們還可以聯絡士紳,仍是大有可為,但李清接著成立商貿司,與士紳利益均沾,又將兩州的豪紳士族牢牢地綁到了他的戰車上,再加上統計調查司的嚴密控制,可以說,現在定復兩州基本上鐵桶一般,水潑不進。而且那職方司的傢伙臨走時,還再三叮囑我,千萬不要招惹統計調查司的那個女魔頭。”
夜已深,但整個定州城卻仍是一片燈火通明,烏顏巴託大勝,大帥喜期臨近,公主鸞駕到達,雙喜臨門,定州城取消了長期以來的宵禁,整個城市都陷入了一片歡樂的海洋中。難得有這樣一個歡樂的不夜天,自然要好好地放鬆一下。
“來,清兒,伯父先祝你再獲大勝,平蠻指日可待。”李退之舉起手酒杯。
“多謝伯父!”李清,“伯父千里遠行,數次為了李清的事情奔赴定州,這一次更是頂風冒雪,一路艱辛可想而知,李清感激不盡!”
李退之呵呵笑了起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清兒這話可就生分了,伯父如此辛苦,不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李氏一族啊!”
李清笑道:“清兒這兩年專注邊關戰事,對於中原大勢倒不甚了了,伯父可為我分說分說!”
李退之搖搖頭,夾了一筷子定州特有的醃肉絲,一邊咀嚼著一邊拿筷子點了點李清,“清兒此話不盡不實,伯父可還沒有老糊塗,你在定州,前兩年倒是一門心事地盯著巴雅爾,但今年嘛,只怕你一隻眼睛已看著中原了吧?中原局勢如何,你會不清楚?清風的統計調查司如今在大楚已是聲名赫赫,大小事情又有多少能瞞得過你?”
李清有些尷尬,倒是想不到這個二伯言辭如此犀利,掩飾地舉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又提箸為李退之夾了一箸菜,笑道:“都是些道聽途說的訊息,那有伯父知道的詳細?”
“清風的統計調查司雖然發展迅速,但畢竟時日尚短,中下層滲透費不了什麼功夫,但想在上層有所作為,倒也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大致的一些東西想必你也知道,我不必多說,便跟你講講整個的勢力分佈吧!”李退之點點頭,道。
“大楚有州五十六,宗族豪門勢力盤根錯節,彼此之間利益***,但粗略地可劃分為幾大勢力集團,盤踞南方的寧王,虎踞中部富庶地區的蕭氏與向氏方氏聯盟,北方的靖安候呂氏家族,東部的鄭國公曾氏家族。這其中又各有利益糾葛,實是一言難盡,或許現在還得加上西部的你了。”
李清失笑道:“定州根基淺薄,豈能與這些積累數百年的豪門大閥相提並論。”
李退之搖頭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佔據定復兩州,麾下精兵強將冠於大楚,平定草原之後,更是有了廣闊的戰略迴旋空間,雖說西地苦寒,歷朝歷代以來,尚沒有西部豪強能擊敗中原大宗的前例,但現在你卻又有所不同了。”
“有何不同?”李清笑問。
“你忘了?你身後還著李氏!”李退之笑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翼州富庶,但卻是四戰之地,無險可守,老爺子接掌家族之後,強兵勵馬,也只能是守成而已,根本沒有餘力擴充勢力,如果沒有你的異軍***,則只能在上述幾大勢力之間選擇最有可能成功的一個投靠,以保家族的存續和輝煌,但現在則大大不同,李氏,如今也是這天下之間有能力角逐的勢力之一。”
李清笑而不語。李退之興奮地道:“翼州號稱十州通衢,中原亂象一起,你揮兵入關,打通西部與翼州之間的通道,則扼住了南方寧王進攻中原的通道,同時又將中原腹地一隔為二,那時間,我們李氏或聯蕭家共擊寧王,或聯寧王討伐蕭氏,左右逢源,從其中謀取最大利益,不斷壯大自聲實力,到得最後,嘿嘿!”
說到這裡,李退之不知是興奮,還是酒意上頭,臉色通紅,盯著李清,一字一頓地道:“清風,那時,便是讓這天地變幻,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吧?”
李清笑著端起酒杯,對敬了李退之一杯,道:“二伯,目前我們還是先將蠻族滅了再論其它,中原到底會如何,現在還難以看清,也許到時候,那裡的景象會讓我們大吃一驚。”
李退之點點頭,“清兒說得是,眼下我們還得夯實基礎,不可好高騖遠,如果說翼州是我們李氏騰飛之基的話,那你這定復兩州則是我們李氏的翅膀和爪牙,絕對要牢牢地抓好在手中。公主此來,可不僅僅是天啟籠絡你的手段,隨公主而來的,可是整整一個幕僚團,公主儀仗之中,文武兼備,清兒,公主是想要掌控復州,你可有應對之策?”
李清哈哈一笑,“伯父但請放心,復州落入我手已近一年,如果我還沒有牢牢將其控制在手心之中,李清豈會有今日成就,公主帶來的這些人想必是準備安插到復州去的了,嗯,公主倒是有這個權力,必竟聖旨中是說復州由他代領嘛!至於這些人能做到什麼程度,可就由不得他們了。”
李退之叮囑道:“不要大意,公主幕僚之中,為首一人叫燕南飛,原是首輔陳西言大人的幕僚,為人政務精熟,;圓滑幹練,是個十分難纏的人物。有他輔佐公主,你要小心應對。”
李清點頭道:“伯父放心,我省得的。”
“原本我不必多說,但臨來之前,老爺子卻有話讓我帶給你,公主看似豪爽,毫無心機,但自有一套凝聚人心的方法,否則也不能執掌大楚第一軍宮衛軍這麼多年,而且讓這些強悍的傢伙服服帖帖,再者老爺子也擔心公主會與清風起衝突,清風對你的忠心倒不虞有他,但如果與公主對上,便說不準會發生些什麼,女人心,海底針,終是難以預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