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御書房,當值得太監都被攆了出去,偌大的書房*中只留下了天啟皇帝,傾城與帝師,當今首輔陳西言。
“傾傾,京師與定州兩邊都已準備妥當,良辰吉時也已擇定,二天之後,你便要啟程了!”天啟看著坐在自己下首的妹妹,溫言道。
“是,皇帝哥哥!”傾城微微欠了一下身子,“哥哥是有什麼話對我說嗎?”
天啟微微一滯,眼光轉向陳西言,當今首輔會意地點點頭,有些話,天啟來說就不大合適了,不論是做為皇帝還是做為傾城的兄長,所以,這就是皇帝把他留在這裡的用意。
“公主殿下!”陳西言抱拳行了一禮。
“不敢當首輔大人禮*……”傾城趕緊婦匕道。
“公主殿下,您自小便在軍營之中長大,這麼多年來,一直統率宮衛軍,身份與其它金枝玉葉大有不同,老臣有些話雖然不當講,但為了大楚社稷,還是要直言不誨了*……”
“陳大人儘管明言*……”傾城看了一眼天啟,心中微微一酸,國事艱難,看似風光的哥哥只是幾年時光,髮絲之間已可見狠狠白髮了。
“國事艱難,雖然皇帝陛下勵精圖治,但沉岢已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世家豪門,把持朝政,架空皇室,皇上詔命,出京城數百里便成為一紙空文,大楚已是岌岌可危。”陳西言正色道。
傾城臉色微變,雖然知道國事艱難,但她尚沒有想到朝政已糜亂到這一地步,她早已知自己下嫁於李清便是一樁赤裸裸的政治聯姻,聽陳西言如是說道,只怕自己此去定州,身上的擔子會更重。此時她忽然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帶上一半宮衛軍了。
“李清雖是世家子弟,但究其根本”他的發跡一大半倒是他自己掙取而來,此子雄才大略,短短數年之間,便崛起於邊關苦寒之地,現在更是將巴雅爾逼得窮途末路,平定蠻族,已是旦夕之間的事情。挾平蠻之威,此子在大楚的聲望將一時無倆!”陳西言道。
“傾傾,朕本已對國事灰心到了極點,但李清的橫空出世”倒讓我看到希望,這便是我將你嫁於他的本心,雖說事前沒有與你商量,但以李清的家世與才華,你嫁於他,倒也不會辱沒了你。”天啟忽然插嘴道,似乎在向傾城說明什麼。
傾城微微一笑”沒有做聲。
陳西等接著道:“季清此人,或為治世能臣,或為亂世梟雄,二者之間,不過一線耳!”
傾城悚然而驚。
“以公主之才能,到了定州之後,自會有一翻大作為,如能輔佐李清成就那治世之能臣,公主殿下於大楚之功,將無人能比!”陳西言娓娓道。
傾城低頭不語,陳西言此話之中意思很明,想要讓李清成為治世之能臣,首先便不能讓他成為亂世之梟雄。
“與其它世家豪門相比,李清治下有一樁於公主極有利的事情,那就是他的部將重臣幾乎沒有什麼世家豪門的影子,大都出身苦寒之輩”起於草莽之間。像軍方重將王啟年,姜奎,過山風等都是貧寒出身,便是如呂大臨輩,亦如是也。其它文官系統,首席軍師尚海波”文臣之首路一鳴,均是原先不得志之人,此輩對於世家豪門毫無好感,便是李清,從先前的表現來看”對於世家門弟也殊無好感*……”陳西言開始分析李清麾下重臣。
“李家雖然在李清發跡之後,竭力拉攏,但目前看來,李家對於定州的滲透效果並不大,所以公主去定州之後,大有可為。”
“首輔大人是要我拉攏李清麾下重臣*……”傾城問道。
陳西言微微一笑,“天家威儀,對於那些豪門世家來說,已沒有什友吸引力,但對於這些出身貧寒的文臣武將而言,則還是非常有用的*……”陳西言此話說得已近乎赤裸裸了,天啟心裡不大舒服,但也不得不承認,也只有陳西言這種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人,才會毫無顧忌地說出這些話來。
“公主下嫁之後,便是定州主母,而且公主以前就不是那種養在深閨的金枝玉葉,這一點李清也是清楚的,那公主自然可以名正言順地接觸這些文臣武將,試探,分化,拉攏。讓這些人能夠忠於朝廷,忠於公主!”
傾城吸了一口氣,搖頭道:“陳大人,據我所知,這些人都是李清生死之交,或是於李清有活命之恩,或是李清簡拔於微寒之末,想要讓他們背叛李清,只怕是不可能的*……”
陳西言笑道:“何來背叛一說?公主,你可是定州主母啊!只要他們能像效忠李清一般效忠公晉一般那就可以了,如果一年半載之後,公主你能為定州誕下鱗兒,則更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