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山,駐地。
時間緊迫,葉時淵也明白方秋焱不喜歡排場,所以並沒安排宴席和迎接隊伍。一行人下了馬車立刻急匆匆地走向正堂議事,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圍坐在一起。
“甜甜,江司墨到了嗎?”
同行的黃小芷一愣,頓時怒道:“你這人怎麼回事,對司墨大人豈能直呼其名?太不禮貌了。”
眾人剛剛落座,她話一出口立刻引來數道目光。
坐在下首的葉時淵輕笑出聲:“小芷,司墨大人都不敢這樣和我們家王爺說話,讓你姐知道,你又要被教訓了。”
文甜甜也是一臉無奈,繼續道:“我能感覺到他在附近,但這時候還沒出現想必是在做自己的事。”
方秋焱微微點頭,江司墨做事有條不紊,佛像震動還能沉得住氣,可見此時情況還在他掌握之中。
“時淵,時間緊急咱們就長話短說。接下來隊伍需要一分為二,斷臂佛像和隱藏城中的邪術者交給甜甜負責,她會帶著小白小紅與江司墨的人一同行動。”手中的筆在地圖上連續點了幾個位置,“運來的物資繼續按照你的安排有序發放即可,另外準備三十口大鍋,在我點的這些位置熬藥。”
文甜甜適時從隨身的荷包裡捏出一張紙條,“這是藥方,所用藥材都在車上,按照計量稱重後放水煮就是了。此藥能喝也能燻,熬製半個時辰後每人分一碗,這裡的災民和駐守官兵都要有份,除你之外,哪怕是老幼婦孺也要喝。”
葉時淵仔細記下,聽到最後忽然抬頭,疑惑道:“為什麼是除我之外?”
“你有病。”文甜甜看了他一眼,言簡意賅地回了一句。
旁邊的黃小芷捂住嘴巴,扭頭偷笑。
“根據你信上所說的情況推斷,黑霧有很大可能就是疫病傳播的渠道。藥燻是為了將其中和,弱化毒性。”方秋焱對此沒有詳細解釋,繼續指著地圖,“裕州有六處城門,佛像在西北角,明日我會親自帶隊開啟東、西和東南三處,你負責看守剩下的三道門,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讓其開啟。”
“沒問題,可問題是,這活好像有點太簡單了,未免讓人小瞧了我。”葉時淵皺眉。
方秋焱伸手拍了下他肩膀,“還逞強?要不是甜甜再三保證你不會有性命之憂,我就讓你在山上躺著了。”
葉時淵搖頭嘆氣,聽他接著道:“況且這事沒你想的那麼容易。三千兵馬除了留守的一千二百人,剩下的我會全部帶走,給你的人手就是那些江湖人士。這些人不好管理,但有冥聖尊者從旁輔佐應該問題不大。”
這次應詔而來的基本都是各門派的年輕一輩,他們之中多是為了歷練,給自己積累江湖經驗的同時能借著秋公子的東風結交更多有識之士,所以對待這些人,方秋焱會盡量交給葉時淵帶。有“葉先生”的名號鎮著,他也就不用抽出時間來關注這些小輩們的事。
“行吧。”葉時淵一口答應,“不過你得借我兩套衣服,我這形象不容易服眾。”
提起自己灰撲撲的衣領抖了抖,順手摸了下嘴巴上的青胡茬,惹得站在他旁邊的黃小芷一陣嫌棄,“別抖了,怪大叔!”
方秋焱看了他一眼,懶得理會這傢伙。
由於時間緊迫,幾人又簡單聊了些細節就散去了。
葉時淵跑去馬車,毫不客氣地挑了兄弟三套衣服鞋子,抱著回了房間。不消片刻,房門再次開啟時已經是個風度翩翩手搖摺扇的俊俏公子。
“來人!架鍋燒水!”
段天晴站在門外,看著玉樹臨風的葉先生一襲白衣唇角含笑的模樣,只覺得這人似是有兩幅面孔。見他大步走出,立刻上前將他攔住。
“葉先生,你說秋公子會來,為何今日到的卻是個王爺?”
葉時淵停住腳步,眼睛眨了兩下,忽然啪的一聲開啟扇子,邊搖邊說,擺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段姑娘瞧不上那小王爺?”
“他就算是皇親國戚也到底是個朝廷中人,道不同,我如何能與他說上話?”段天晴望著訓練有素的軍隊,心裡很是沒底,“江湖向來不理朝事,我這次怕是來錯了。”
葉時淵微微搖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況且這位在眾多皇室中也屬異類,你們段家若能攀上他的關係,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段天晴目光一沉,“皇室異類?敢問他是哪位皇子?”
“平王府二公子,當朝攝政王。”葉時淵微微眯起眼睛,繞過她向前走去,“葉某言盡於此,段家相助之情算是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