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一路走馬觀花,南紹城裡較為繁華的幾條主街,除了紅袖樓所在的西街,消不得多少時辰便已走了個遍。
西街那是萬萬不能去的,去了紅袖樓喝花酒總不能給吳絮兒知道吧,更不要說指不定身邊這個耿直的大漢又會說點什麼,唐突佳人事小,若吳絮兒聽到了以為是自己背後指使,傳揚開去可就丟臉丟大了。
所以江離望了望天色和漸漸開始冷清下來的長街,決定還是請他們去自己最熟悉的那家冷葉酒樓吃飯。
此刻離平常的飯點還差上那麼一會兒,酒樓裡面食客不多,那個跑堂的小二還有閒心拉了張板凳坐在大堂口望呆,見著三人進店,連忙站起身來問了個好,待見得江離的臉,便立刻熟絡之極的招呼起來了,“原來是小少爺啊,這得有陣子不見了,我還以為您出城去了呢,還是坐樓上那屋?”
江離點了下頭,又伸出手來拍了拍小二的肩膀,向馬邗和古遠池介紹道,“我剛來的時候常來這家酒樓吃飯,和這小哥兒倒是聊得非常投緣。”
那店小二聽他說得客氣,臉上更是笑成了一朵花,一邊說著客氣,一邊連忙將他們三人引上樓上臨街的那間隔斷坐了。
“小哥兒,把你家店裡面出名的菜品挑幾個上來,莫忘了風魚乾和冷葉酒也是要的。”江離望了望馬邗的身材,連忙又補上一句,“量要大一些的,再切上兩斤醬牛肉。”
望著店小二唱了聲好又一溜煙的下了樓,江離這才向那兩位介紹道,“這南紹城的特產就是風魚乾,可惜就是辣了點。那冷葉酒倒是算不得特產,產於齊地,只是南紹人喜歡,所以在這兒頗有名氣……”
“我家那隻灰貓倒是喜歡得緊,那些時候每天都要來兩次,所以,應該味道不錯。”
馬邗和古遠池面面相覷,原本被吊起的胃口瞬時又落回谷底,心想這貓吃的和人吃的能相提並論麼。
倒是馬邗突然來了興趣,笑道,“這癩皮貓倒也有趣,我回頭要帶些酒回去,明兒找那貓子好好喝上一通。看看倒底誰的酒量大一些。”
江離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那貓可不是生了什麼疥瘡掉毛的,前些日子它自己烤火把毛給燒著了,這才成了這般模樣。”
“還有這麼蠢的貓?”這回連古遠池連被勾起了興致,一拍摺扇,奇道,“那我也得跟著去瞧瞧了,能把自己烤成這樣,在貓裡面也算是蠢笨到家了。”
江離張大了嘴,幾次欲言又止,想著這兩位算是待自己不薄,不能眼睜睜的看他們往火坑裡跳,可又當真是不知如何說起。
這是作死,作大死啊。
就這說話的功夫,那個跑堂小二便把連同風魚乾在內的幾個冷盤擺在桌上,又忙著把酒端了上來,給幾人面前的小杯一一斟滿。
江離扔給他一小角銀子,店小二喜笑顏開的接了,望著江離還是坐在那個臨街的位置,便向著江離挑了挑眉頭,流露出一副懂你的神色來,只是想著此刻風景依舊,伊人不在,未免有些遺憾的道,“前些日子城主家的綠芝姐被歹人當街刺傷了,這得是多狠的心,才能對一個姑娘家下這麼狠的手。”
“聽說還傷到了這兒。”小二哥見四下無人,刻意壓低了聲音,又鬼鬼祟祟的拿手小意的在自己胸脯上用力比劃了一下。
江離心想這倒不甚要緊,這幾日用的都是上好的靈藥,只怕痊癒了之後非但連個疤都不會留下,沒準還會因為太過滋養反倒更加豐滿。
他一邊滿懷憧憬著雄偉景象,一邊洋洋得意的想著之前還和這跑堂小二一起憑欄看繡球,哪曾想這一月不到,自己竟有機會親口吸上一回,只可嘆自己臉皮終究還是薄了點。
只是這些可歌可嘆的故事不能說與人聽,江離只能在心頭默默嘆息,一邊瞪圓了眼,裝出一副極為驚訝的表情道,“啊?竟還有此事!”
馬邗和古遠池一臉呆愕的望著這個刺殺現場的當事人,心想你裝傻充愣也就罷了,好歹也把嘴角的口水擦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