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先生面上沒了笑意,當然,不知是做給王馱海看的,還是真的起了嚴肅憐憫的心思。
沒有人知道,或許湯先生自己也不知道。
有的人,戴著面具,戴久了,就摘不掉了,於是就不知道,那是臉皮,還是面具。
“我湯某人說話,從來都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他言之鑿鑿,而王馱海身上陡然升起一股憤怒的戾氣,當中似乎有無數的仇恨匯聚與醞釀。
“好,好,好!如果真的找到了那傢伙,就算給你賣命又怎麼樣!”
他雙目充血,而程紫陽臉上也沒有了笑意,變得無比平靜。
殺氣充斥著整個屋閣,那端茶的人手猛地一抖,砰的一下,茶壺居然掉在了地上。
“嗯?”
湯先生眉頭一皺,看了那人一眼,道:“怎麼搞得?掃了。”
“是。”
那人不敢怠慢,邊上立刻已經有人過來打掃。
但無一例外,渾身上下汗毛皆抖,似乎是抵擋不住那種充斥著怨恨的氣息與意志。
此時,在短暫的沉寂之後,王馱海收斂了那股殺意,開口嘆息:“抱歉。”
這也是他第一次抖動麵皮,不再是那種沉靜如水般的模樣。
程紫陽嘆道:“王大宗師愛妻之深,晚輩佩服,尋仇人一十八年,又是幾度春秋.....”
王馱海搖頭:“程紫陽,你不用妄自菲薄,如今你成就遠遠在我之上,補天手之稱震徹粵地,我王馱海不過一頭喪家老犬罷了,空有一身本事,然而卻連一個女人都護不住。”
他的神情落寞下來,湯先生眼神微動,道:“王大宗師,您已經做的足夠好了,天之妒,非人之罪,如今湯某人已尋到你仇家訊息,待到此次開館大會結束,在下必助王大宗師一臂之力,擒殺了那狗東西。”
這話鏗鏘,似是擲地有聲,而王馱海的神情已經恢復正常:“不必了,我王老狗的事情,是我一人之事,你給我訊息,我為你賣命,咱們兩不相欠。”
湯先生搖頭:“言重了,沒有什麼欠不欠的,都是武林中人,憑著胸中一口氣過活,哪怕平素裡走的是黑上路,但心中有些東西,還是不能泯滅掉的。”
程紫陽喝了口茶,在此時,似是有心似是無意,問道:“對了,湯先生,那位鼎鼎有名的西海風神,為何不在這裡?他拒絕了邀請?”
湯先生嘆息:“確實是拒絕了,咱們有緣無分,不過還好,有另外一位大宗師答應加盟,作為拳壇聯盟的客卿,風神之事確實是可惜的很。”
程紫陽搖頭:“難以置信,明明和三教有些恩怨,居然不願意出手嗎?他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講堂堂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