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輾轉,孫長寧終於回到家中,開啟門,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餛飩。
老貓趴在電視機上,尾巴垂落下去,就和餓了十幾天一樣,半死不活,看見孫長寧回來了,頓時來了精神,喵喵喵的叫喚著,語氣之中全是不滿。
孫長寧盯了餛飩一會,那眼神就和看見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一開始餛飩還沒有感覺,但很快,它發現自家鏟屎的眼神有些不對,一直盯著自己,頓時嚇得蹦起來。
“喵!喵?”
餛飩驚疑不定,它心裡有些打鼓,想起上一次孫長寧捉住自己的動作,頓時貓心猛跳,身子弓了起來,有些戒備。
而這時候,孫長寧才慢悠悠的收回目光。
剛剛孫長寧確實是有個再拿餛飩練練手的想法,但仔細考慮了一下,還是放棄了。
老貓已經打不過自己了,這練習沒必要做了。
他心裡還美滋滋的,殊不知要是被旁人知道他的想法,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坐會自己的書桌,孫長寧開始擺弄那些人偶,無面目的,或者是連身子都只有一個輪廓的。邊上三十三劍客圖放置著,孫長寧轉過頭,看著那劍客圖,拿起了自己的工具刀。
眼中的刀光變幻,隱隱間似乎有火焰竄上,把整個刀身覆蓋。
那無面無相的人偶被火刀斬中,在手掌中不斷翻轉,以迎合那柄鐵刀。
一刀,一刀,一刀。
人物的面頰被雕刻出來,這是一個老翁,面容慈祥,笑呵呵的,它的背有些駝,手裡持著個大龍拐,上面掛著個大葫蘆。
孫長寧認真的雕刻著,那些火焰搖曳,不斷在刀尖上跳躍,引動火出,在這尊老翁人身上熊熊燃燒。
木屑不斷掉落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餛飩已經悄悄的從門縫裡擠進來,貓爪輕躍,立身在木桌的邊上,歪著腦袋,看著孫長寧舞動刀光,雕刻木人。
屋子內安靜的可怕,除去刀斬木的聲音,剩下的,就是時鐘不斷搖擺的滴答聲,便是餛飩,在這種情況下,也出奇的沒有叫喚,只是那雙眼睛盯著孫長寧的手,似乎顯得很好奇。
五個小時過去,孫長寧放下手中的刀,此時,那眼中纏繞在刀上的火焰也徹底熄滅,他再看那個人偶,已經雕刻完成。
這個老翁有著慈祥的面,微駝的背,破爛的袍子,柺杖上掛著個大葫蘆。
這個木人名為“懸壺濟世”。
三十三劍客圖並非只有三十三人,實際上,前三十三圖為劍俠之圖,後四十八圖為仙人之圖,而三十三劍客圖只代指前三十三人,實際上,圖中共有八十一人。
正合九九之數。
老人名喚壺公,為醫家仙人,那個葫蘆原是仙寶,號曰“壺天”。懸壺濟世的典故便是從他這裡演化出來的。
醫者救人,仁心仁話,天下眾生皆為平等。
孫長寧雕刻這位老翁,此時在臺燈的照耀下,老翁的臉頰似乎變得鮮活起來,隱隱間,孫長寧似乎見到這位老翁咳嗽了幾下,抖動著那葫蘆,從裡面倒出一枚金丹來。
“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孫長寧不知不覺唸誦出來,再看去,哪裡有什麼金丹,那木頭老翁依舊是笑呵呵的面容,不曾動過半分。
懸壺濟世,這是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