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如此,將來昭雲的地位……”
嬴駟搖了搖頭:“他還年輕,還有許多的可能;或許他能意識到這一點漸漸改變,又或許他只能一生碌碌無為;又或者……他會變得很恐怖,一個人的傲慢,往往是因為他有傲慢的資本……”
“原來如此,君上所觀甚遠,臣下不及!”
看著樗裡疾的眼神,嬴駟笑道:“疾,論智謀,我或許不如你;論口舌,我或許不如張儀;可若是比看人,你二人都不會是我的對手!”
三十幾歲的嬴駟眼神頗為老辣,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練習的。
“呵呵,大王善察,方才有我大秦今日之威啊!”樗裡疾也不忘這個時候拍一句馬屁。
這句馬屁恰到好處,不肉麻也不油膩,深得嬴駟喜歡。他笑了笑,道:“太陽下山了,留下來吃飯吧?”
“諾。”
與君王吃飯這種事情是臣子的榮幸,更何況嬴駟與他本是一家人,樗裡疾斷無拒絕的道理。
僅僅片刻,宴席便上來;二人酒至半酣,忽聽得有人來報:“王上,中尉魏冉領大夫昭雲在宮外求見!”
“哦?”
此話一出,嬴駟與樗裡疾直接愣了,但不過片刻,嬴駟便大笑:“哈哈哈!這小子可真會選時間,偏生在最後一日回來!來人,再備兩桌酒宴!”
樗裡疾亦是拱手笑道:“看來王上今日想要從臣下這裡拿罰款擴充國庫,怕是沒戲咯!”
“你這點錢,寡人還不放在眼裡!等破了巴蜀,那蜀中的人口與糧食,於寡人而言才是最重要的財富!”
二人說話間,內侍已經領著魏冉與昭雲走上了大殿;未等嬴駟問話,昭雲便已經單膝跪地,謝罪道:“在下惶恐,讓大王久候如此時日,實乃死罪!”
嬴駟原以為昭雲會很得意自己最後一日趕上了,卻沒想到這傢伙還知道認錯,孺子可教,至少自己吐到嘴唇邊上的責罵只能默默吞下。
“三月之期,一日未多,一日未少,何罪之有?起來吧!”
“謝大王!”
昭雲緩緩起身,嬴駟又朝魏冉道:“往來函谷關,你當是累了,正好我已命人設下酒宴,有何言語,邊吃邊聊。”
魏冉可比昭雲老師多了,連忙行禮道:“臣下不敢!”
“無妨,今日在此的都不是外人,就當一家人聊聊天……昭雲你也別走,孤還要與你說說造紙這事呢!”
二人不敢推辭,只得坐下;而嬴駟也確實隻字不問昭雲出關之後的事情,與他所說都是關於造紙的。
昭雲驚奇的發現,原來秦國在兩個月前已經開始規模性產紙;單單這等效率便不是其他國家可比擬的。只怕不出半年,等紙張徹底開啟銷路,源源不斷的資金便會流入咸陽。
但不知為何,嬴駟卻沒有提起討伐蜀國的事情。
昭雲有點坐不住了,趁著空隙忙問道:“王上準備何日起兵入蜀?”
嬴駟放下了筷子,道:“入蜀必過南鄭,南鄭乃楚國領土,若破之,必須分兵抵禦來自庸地的楚國援軍;可若是如此,恐入蜀兵力不夠,故而孤頗為兩難,雖說甘茂有計,但庸地之兵並非文弱之徒,不敢掉以輕心啊。”
“或許……還會籌備一段時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