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放心,女兒會明辨是非,絕不會妄殺他人。」
「那好吧!」
男子點點頭,神情緊張,還因剛才的話,有些或多或少地輕鬆起來,「玉,等額娘身體好轉後,本王就下詔,冊封額娘為後,算彌補吧!」
「不,你若是不喜歡母妃,便不要把人留在身邊,更不要給她任何希望。」
永皇貴妃本是逆來順受之女,真的是跟著人走,才知道什麼叫逆來順受,全情投入,全部地投入到這個人那裡,皆置於彼此,把一切都給他,完全不屬於自己。
暮笙又捨不得看到額娘活得痛苦,這次,順理成章地接了人回到大齊,就算只做大齊誥命夫人也比在這個錦繡牢籠中,更帥氣。
「父皇歇息,女兒告退。」
不想多說一句話,背對他欠身,就算是行禮,直從寢殿出來,帶上手下,徑直來到鳳鳴宮。
「母妃,您總算是回來了。」
這剛剛一進院,就是急不可待地急忙向正殿衝去,一到大門口,便看見病床上躺著一個人,心情是比較興奮。
就等暮笙靠近了,卻看到蔣瑤滿臉淚痕的跪在一側,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則臉色發白,完全不具備活人應有的活力。
「主子,皇貴妃娘娘......已經去了。」
「怎麼會這樣?」
暮笙像是抽空去了氣力,徑直跌坐著,望著這張沒有絲毫生機的面孔,手伸向半空,卻意外落到永皇貴妃身上。
她因已運籌帷幄,一切由你來控制,人能平安解救,應該受報應者,就會得到應有的懲罰,也絕沒有逃過制裁,但是很明顯的,自己並不能完全擺脫命運,那不過是暮笙個人最幼稚的念頭罷了。
「是誰殺了母妃?」
暮笙攥緊了半空的雙手,表情也變的異常絕望,甚至可以說是絕望到了極點,一雙眼,冷似寒潭,眼神裡充滿了痛苦和恐懼,好像什麼情緒都沒有,她的聲音低沉得像在哭泣一樣,這引起了蔣瑤的冷戰。
從沒見過主子,居然會露此表情,這讓我有點吃驚,算第一次吧,也算是最後一次,即隨之跪下,口中發出了一聲顫慄之聲,顫聲說,我的主啊,「永皇貴妃娘娘是自殺,在臨死之前,留下了一封血書。」
「自殺?」
暮笙難以相信地搖了搖頭,但見敦子手遞血書,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一顆心,是沉淪,淚水也流了下來,「母妃明明可以再等幾日的,為何不肯等我救她出來?」
「主子,您還是看看吧。」
墩子同樣臉色慘白,在整個寢殿裡,眾人心情異常低落,將手上血書,攤在暮笙眼前。
以上每句話,都寫歪了,想必也是受了苦,才沒辦法把那個美麗的文字,呈現在我的破布上,但卻是赤裸裸地流露出我對我女兒的疼愛。
我很抱歉,我娘玉兒
娘不在,只希望你活得好,十二步搖,為娘會認,誰也不會難為你,娘不在,你就不再難為。
就一句簡單的話,卻把暮笙搞得快崩潰了,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永皇貴妃選擇入獄自盡的原因,就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做不到,無非只是想要保住自己女兒的安全。
她的心裡面比別人更明白,這事根本不是為了你,也不需要她去做,只為想要利用她生死相許,換來別人的平安,前來威脅暮笙,要把他從這個世界上抹去,這種東西怎麼能任其隨意發展。
但解決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送自己一條命,也唯有如此,才可以斷送大家的退路,使得有心之人也只能束手就範。
「娘,您怎麼這麼傻?」
「主子,還有一件事情,
奴婢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蔣姑姑,您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再刺激主子了。」
墩子明顯不想說出此事,現在,暮笙,已是一位成功女人了,證實為無自控能力,她的每一步都被控制住,如果真做了超出你所能接受的事情,也不會讓人感到驚訝,驀然回首,是為遺憾。
但暮笙此刻早是想不開那麼多了,只願意能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心生疑惑,就是急忙逼問:「蔣瑤啊,本宮命你了,快老實說,要不然...朝廷杖棍責罰吧!」
「好的。」
蔣瑤磕磕碰碰,一頭落地,亦為五味夾雜之品,但自從暮笙本人想明白了,那也只能說「不知道」,那就沒啥可以再瞞了,「主子——關皇貴妃天牢恐怕有人提前來了。」
「是誰?」
「剛剛被廢掉的皇后。」
蔣瑤嚥氣道,此話本不應該,因為暮笙一定會報仇,要殺了她才肯罷休,但紙包不住火,她也沒有機會去探察,與其事後再去了解,還不如現在更明白,自己應該做的就是去告訴她,讓她明白這一切,「她在天牢買通了獄卒,進入到了皇貴妃娘娘的牢中,兩個人說了些什麼,奴婢倒是不清楚的,但是之後不久,皇貴妃娘娘便是留下血書,一個人去了。」
「是她?」
暮笙支撐起柔軟的身軀,緩緩地從地上爬起,垂於體側的雙手,一直攥緊拳頭,指甲連手掌也扎得嚴嚴實實,鮮血更順著指縫滴落。
但她並不覺得有什麼苦,唇上更咬得橫飛,兩隻眼睛睜得很厲害,看著那扇半敞開的窗,不遠就是宮中天牢了。
「墩子!」
「奴才在。」
墩子聽了暮笙的呼喚,即急忙單膝下跪,向他問好,從目前情況來看,還能有什麼話說呢,就是決不能有所怠慢,也不願意有絲毫懈怠,「主子有何吩咐?」
「把那女人給本宮帶來!」
暮笙不甘心來到天牢,不是因為這裡又髒又齷齪,也不是因為他不想見到那些人,卻不能面對,面對自己,自己母妃也是這樣,像一個幽靈,黑暗中死亡。
她內心面有責備,若能早點救人,那我就可以不那麼難過了,人們也許也可以好端端地生活,可是,她卻永遠都無法活下來,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辦法挽救了自己的生命,而且也不可能像今天這樣,死在醫院裡,是以生命為代價,去換來一個可憐又可悲的結局,保住女兒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