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黃縣令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在哪李大志假意挽留下託辭開來,略微急躁的走進自己的黑舊馬車,進得馬車,果然看見這滿車的寶貝,李大志早已命人偷偷的將這些珍寶送了進來,黃老爺瞬間喜上眉梢,本就因那七八分醉意而紅潤的臉頰更加亮堂,碩大的酒糟鼻更是紅的發紫。
大嘴不受控制的裂開,直笑到心裡去:
“哎呀,這個可是好寶貝啊~”
“這個也不錯。”
“這銀票也是喜人!”
“還有這個,這世上怎麼就有你這麼精緻的小玩意啊?!”
黃老爺在這馬車上東摸摸,西瞧瞧,雙手在哪珍寶上愛不釋手的把玩,才放下那翠紅活物般的紅珊瑚珠,又抱起那花草樹木幾若真跡的白玉壽山,生怕那滿手油汙壞了寶貝,還在哪員外服上抹了又抹,直抹的分辨不出原本顏色。
馬車盪盪悠悠,黃老爺只覺轉眼間便回到了縣衙,師爺早早的候在縣衙門口,看見黃縣令回來,連忙迎了上去:
“老爺回來了,今夜這酒吃的可好?”
“好,吃的真好,你等下選兩個機靈的把老爺車裡的寶貝都小心的送到後房去,然後到老爺書房來,老爺有點事。”
師爺連忙應下,躬身送走黃縣令,帶著兩個衙役自去搬運,不消片刻就全部搬完,這才馬不停蹄的走進了黃縣令的書房。
“老爺,你叫小的還有什麼事嗎?”
黃縣令見著師爺進來,坐在書桌後,隨意吹了吹一張黃紙,送了過去:
“你幫我看看,可有不足之處,若是沒有,明日一早寫了告示,發出去把。”
師爺弓腰快走幾步,拿過那黃紙看去,這紙上所寫之事便是冊封莫凌的告示,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黃老爺還是有誠信的,且又不是什麼大事,倒也無需多做考慮。
那師爺卻是看完後卻沒有立即說話,而是那尖細鼠眼滴溜溜的轉,黃老爺看自家師爺長久不說,有些疑惑的問道:
“怎麼?可有不足之處?”
師爺連忙躬身,笑著說道:
“老爺寫的文,何曾有過不足,只是小的想,既然這李大志想著辦事送禮,那咱們是不是可以藉著機會,敲上一筆?”
黃縣令一聽,眼睛一愣,然後滿不在意的揮揮手:
“算了算了,這李大志與你老爺我有舊,平時往來也多親近,也不是什麼大事,何苦來呢?”
師爺卻是快走一步,壓低聲音說道:
“老爺,您可要知道,今年的濉河款朝廷可發不下來了,到時候這上下的孝敬,可從哪裡出啊?”
黃縣令一聽這,也是猶豫起來,往年這濉河款可是濉河兩岸官府的盛宴,沂水城自然也不例外,這筆錢糧一般用作年節打點上下的支出,而今年卻風聞朝廷不再下撥濉河款,要留作對關外女真用兵的錢糧,這段時間可愁壞了黃縣令,沒有了濉河款,他那裡有錢去打點上下?若是評級不佳,來年排程到了偏遠地區,那可是真要苦煞黃老爺了。
師爺眼見著自家老爺猶豫,連忙趁熱打鐵:
“老爺你想啊,這李大志可是蜀郡大賈,今日送來的寶貝與他身價比起來可算的什麼?還不是九牛一毛?今日正好有這個機會勒索一番,要是今次不出手,那可再難有機會了。”
黃老爺這時已被說動了七八分,只不過還有一絲猶豫:
“可這事是給那白神辦的,這白神聽聞即是靈驗,若是冒犯了,怕是不好把?”
師爺聽聞卻是一皺眉頭:
“老爺,您是何許人物,怎還信那愚婦賤夫所言,這世上哪有什麼神鬼,有的,只有那白花花的銀子。”
黃老爺聽到這,終於是打消了最後的一絲顧慮,微微點頭:
“那,這事就由你去辦把,老爺我明日告病在身。”
黃縣令說完,想了想又接著說道:
“若實在不行,也不必過多刁難,予以方便也可。”
師爺連忙笑著點頭:
“您就瞧好把...”
第二天,縣衙外的大道上空蕩蕩,並無行人走過,門口兩尊石獅傲然屹立,震懾宵小,空曠上只有一輛馬車頂著清晨寒風,苦苦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