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堯用那種慣用的淡漠應對明梔情緒。對於她的難過和糾結，只有一句不疼不癢的：所以呢？
「你在難過什麼？」男人垂眼，目光定在女孩發紅的眼眶處，緊皺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是不是親兄妹很重要？我是沒供你吃，還是沒供你穿？你自己應該也知道，沒有明家這個身份，憑藉你的能力，別說軍事學院了，就連最普通的學校你都夠不上。所以，明梔，你有什麼委屈的。」
明堯向來話少，惜字如金，冷淡異常。
只在批評她時，恨不得把所有貶低的字眼都用上。
蘊在眼底的淚始終沒有落下，明梔攥拳，全身血液冷得令人發顫：「如果我是你親妹妹，你還會這樣說嗎？頂著三大豪門之一的明家千金小姐身份，我是沒什麼委屈的。或許沒有你們家收容，我早就死了。我感激你，可是明堯，我討厭你永遠一副指責批評的高姿態。你拿準我離開你活不下去，但是.......」
說到這裡，明梔情緒明顯有失控崩塌跡象，聲音也更嚥到很難把後面的話說完整。
攥拳的力道不斷加大，她不想在明堯面前哭。
「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我也撐過來了。」
那麼多不好的事情在那段時間全部壓下來，砸得她幾乎窒息。比起在生死邊緣走過好幾遭，明堯是不是她哥哥這件事變得無足輕重。
反正以前她當他是親哥哥，也沒體會過什麼溫情。
別墅裡徹夜為他點亮的燈，她一直以來小心翼翼的討好，以及千方百計想得到他的認可，這些微小的事情和情緒貫穿她的全部生活。
如今兩人說開，她也沒必要再訴說自己那點可笑的想法。
「明堯長官，謝謝你的收留和照顧，以後我不會再回明家了。你也不用因為有我這樣的妹妹而蒙羞。」
在明堯出現之前。
明梔想的全部都是，只要明堯活著回來，她就好好感謝他一下，然後再離開明家獨自生活。要是明堯有需要，她還可以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回報。
可他剛才句句戳心的話語無一不在告訴她：
沒必要。沒人會在乎。
早在明梔叫他明堯那一刻，男人渾身氣壓就變得很低。直到聽到她說她要離開明家，這股低氣壓更是降到冰點。
他抬了抬眉骨，漆黑眉眼陰鬱難化：「你能去哪？討飯討生活？你能過得了那樣的生活？不用和我鬧脾氣，今天的話我就當沒聽過，你還可以繼續用明梔這個身份。陸家退婚，我會再給你選擇其他聯姻物件。軍事學院不要你，我想辦法去說。」
明堯打心底裡不信明梔離開他能活的下去。
他單純以為，只要把利害關係擺在她面前，她就會做出正確抉擇。
可惜，他可悲地發現自己從來沒了解過明梔。
女孩眼神堅定執拗，清晰與他劃清界限：「我不想聯姻，也不喜歡軍事學院，更不想繼續和你生活在一起。」
「我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明堯長官，希望你看來我喊了你這麼多年哥哥的份上，告訴我實話。」
「我不是明梔，那我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