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中都反,駐守後方的將領定中都,將叛亂者斬於市。
《大秦報》將這件事大書特書,到了戰時,政治版塊上絕大多數的新聞都與戰爭有關,隨著秦軍的捷報頻傳,這幾期間每次都佔據著頭條。
這不僅使得國內氛圍一片大好,民眾翹首以待,更因為《大秦報》的傳播,給了趙國人民巨大的心理壓力,畢竟在《大秦報》的資訊透明下,趙國難以掩蓋自己的戰績,也無法為失敗做辯解,一時間趙國上下的氣氛都不禁沉重低迷。
吳駒作為大秦報社的社長,將這份輿論力量用到了極致,比如在報紙上刊登了秦佔區的待遇。
燕趙多慷慨,趙人中硬骨頭的實在不少,所以歷史上上黨多次反叛,哪怕迄今上黨已經在秦國手裡十年,經過今年的一場大戰沖刷,依然讓人看到上黨的諸多不穩定因素。
為了保證身後的安全,秦國方面在維持治安方面做了許多策略,真金白銀的往上砸,保證米麵等生活物資正常供應,甚至趙人上了秦人戶口後,還可以憑藉照身帖領到糧油米麵。
而另一方面也對叛亂者行雷霆手段,凡叛亂者皆腰斬於市,這恩威並重的手段之下,上黨的混亂逐漸平息。
趙王丹和趙國朝中一眾大臣也對上黨和晉陽的前景感到憂慮,趙王丹甚至向廉頗傳令,明確的告訴他下一戰是必須贏的,收復上黨勢在必行,如果任由秦國溫水煮青蛙,唯恐有一天他們會真正意義上失去上黨,乃至失去舊都晉陽。
幾日後,戰端再起。
五萬精兵開拔,隨秦王鑾駕一同抵達與大陵城掎角之勢的兩座小城下。
鑾駕之上,子楚淵渟嶽峙,身旁坐著趙姬,公子嬴政,客卿吳駒,大將蒙武居於下首。
子楚點頭,見大秦軍隊軍紀嚴明,軍容森嚴,甚是滿意。
蒙驁披甲前來,十分威武,下馬拱手作揖:“啟稟大王,我大軍已準備完畢,請大王發號施令!”
子楚頷首,走出鑾駕,大聲喊道:“秦國的兒郎們!這裡是大陵,向前百里便是晉陽!趙國舊都,於吾等唾手可得!攻下城池,進城休憩,大口吃肉,早日回家過年!好不好!”
“好!好!好!”
僅是幾句話就讓秦軍振動手中戈矛短劍,群情激奮,秦王親臨陣前給士氣帶來的提升是巨大的。
子楚拔出純鈞劍,遙指城牆:“進攻!”
“進攻!”蒙驁舉劍。
一時間鼓聲大作,攻城器械浩浩蕩蕩的向著城牆緩緩挪動。
子楚看了一會,忽然問道:“怎麼不見蒙恬?”
“臣聽聞此城守將趙懷是宗室子弟,怯懦無能,大陵既定,固守城池已無意義,料想他們定會突圍,於是薄弱北方防守,使他們突圍而去,恬兒已經在北邊的思遠坡候著了。”蒙驁答道。
“嗯,善!蒙老將軍果然用兵老道!”子楚點點頭,眸子一掃忽然發現下首的嬴政面帶異色。
“政兒!”
嬴政連忙拱手:“兒臣在!”
“何故走神?你認得這趙懷嗎?”子楚淡然問。
嬴政一遲疑點頭:“勉強算是舊識……昔日在邯鄲,他曾辱過兒臣。”
趙姬也豁然想起這一號人:“原來是他!”
隨後附耳與子楚說了。
原來,嬴政在邯鄲為質時,生活無比困難,幾乎誰都要踩兩腳他,尤其是邯鄲保衛戰剛結束的那一年,趙人恨其入骨,對其多有為難,缺衣少食自然是不必說,更讓他倍感恥辱的是來自趙人的折辱。
在邯鄲出行時,他被臭雞蛋砸過,被浣衣水潑過,那些趙國宗室勳貴的紈絝就做的更過分了,這趙懷就曾用馬鞭抽過嬴政的後背!
時年年僅六歲的嬴政強忍著淚水回到質子府,沒有對趙姬說這件事,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晚上。是趙姬後來看到他背上的傷才知此事,可他們孤兒寡母在身處異國又能如何反抗呢?
這些事情致使嬴政後幾年深居簡出,鮮少出行於市,更導致了他自尊心極強,敏感多疑的性格。
也就是子楚這個父親當過質子,深知質子不容易,在當上太子後千方百計的為他們母子改善處境,又在繼位後大展手腕,讓趙國倍感忌憚,這才使他們母子好過了些。
子楚聽後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一旁的吳駒垂著眼眸,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半小時後,城破,子楚的儀仗光明正大的從正大門入城。
城內趙人無不用仇視的眼光看著他們,子楚卻不為所動,坐在鑾駕上佁然不動,左顧右瞻間如虎視一般。
秦軍在城內來往,接管城內防禦,子楚等人進了衙門中暫時落腳。
坐下橫豎不過幾息,蒙恬便駕馬歸來,撲通一下從馬上扔下來一個人,那人疼的哎呦一聲,奈何全身被綁起來只得像個毛毛蟲在地上蠕動。
“大王,末將擒來趙將趙懷!”蒙恬下馬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