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距離荀子所在的蘭陵約莫八百里,孔臻和冉悟打定主意後,一路東行,不出十天便抵達了蘭陵縣。
楚國,蘭陵縣。
自從荀子卸任稷下學宮祭酒之職後,荀子便離開了齊國。
時年,楚國春申君黃歇率領楚軍北伐滅了魯國,盡入魯地,其中就有蘭陵。
他與荀子頗有私交,對其學術更是頗為贊同,所以邀請荀子來到了蘭陵,擔任縣令。
荀子也沒有辜負春申君的委以重任,畢竟他這一身學術可不是空中樓閣,那是實實在在具備實用價值的。
擔任蘭陵縣令幾年間,他將蘭陵治理的井井有條,禮法並重的治理方式使得蘭陵出現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之景象,同時,由於荀子本人的身份,也讓蘭陵出現了“蘭陵多學”的盛況,在東方,蘭陵成了除了臨淄、曲阜之外,儒家的第三個大本營,天下儒生匯聚於此。
並且由於荀子本人的名氣,以及“儒家了,但沒完全儒家”的學術,來蘭陵的也不止儒家學子,其他諸子百家的人也常常前來。
……
孔臻和冉悟牽著馬行走在城中大道上。
自荀子離開稷下學宮以來,這不是他們二人第一次來到蘭陵拜訪荀子,上一次約莫是在大半年前。
大半年過去,蘭陵的變化並不多,二人沒有多做逗留,直接前往了荀子的府邸。
門房還是以前的門房,一眼認出了孔臻和冉悟,於是帶著二人進入府邸。
孔臻和冉悟在府中僕役的帶領下走進書房,向著案几後的白髮老者深深一揖:“弟子拜見荀師!”
以荀子的資歷和他們的輩分,自然是要稱荀子一聲老師的,而韓非和他們則是師兄弟關係。
孔臻和冉悟的突然到來讓荀子有少許意外,他問道:“你們二人怎麼突然來了?我聽聞你們前段日子往西去了多時?”
“正是!弟子返程之時,想起您老人家,便來蘭陵探望一番。”孔臻說道。
荀子面色一正:“遊子歸家,應當先去拜訪父母才對!這才是孝道!”
孔臻笑了笑:“弟子明白,只是曲阜和蘭陵一北一南,又分屬齊楚兩國,若先去曲阜或臨淄,再來蘭陵,再回曲阜,不免南轅北轍,多走一段路,乾脆先來蘭陵,由南向北去了。”
荀子微微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這點小道理沒必要過分追究。
“不知道您的身體近來如何?”冉悟關切的問道。
“老樣子。”荀子微微搖頭,隨意的說道:“年紀大了,不似從前那般年富力壯是正常的,沒必要過分苛求健康。”
孔臻有些無奈,荀子還是嚮往常一樣不在意身體狀況。
“還是要少一些辛勞才是。”冉悟勸說著。
話雖然這麼說著,他卻也知道荀子身為蘭陵這麼一座大城的縣令,事務必然是少不了的。
荀子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轉而問道:“你們這一趟應該不會只是為了看望我,或是找非兒敘舊吧?”
孔臻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還是瞞不過您啊!”
“實不相瞞,弟子這趟前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同您分享……”孔臻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些許響聲。
孔臻和冉悟轉頭望去,只見門外不遠處站著兩道身影。
一個身材筆挺,面貌英俊的年輕男子。
一個身材矮小,面貌稚嫩的孩子。
前一個,正是許久未見的,韓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