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桓公派人到楚國購鹿。楚國鹿價八萬錢一頭,管仲讓齊桓公派中大夫王邑帶了二千萬錢去楚國大肆蒐購。
楚王聽聞後命令百姓捕鹿,用鹿換取金錢。
為炒作這一事件,管仲還煞有介事地對來自楚國的官方採購商人說:“你能給我弄來二十頭活鹿,賞黃金百斤;能弄來二百頭,賞黃金千斤。”
於是楚國上下都轟動了,無論官方還是民間,無論男女老少,農民都放下手頭的農活,漫山遍野地去捕捉活鹿。
這個時候,管仲讓大臣隰朋悄悄地在齊、楚兩國的民間收購併囤積糧食。
於是乎楚國靠賣活鹿賺的錢,比往常多了五倍;齊國收購囤積的餘糧,也比往常多了五倍。
但這時候,問題就已經顯露出來了。
楚國有錢,但沒糧食;齊國有糧食,但沒錢。
對於一場戰爭而言,糧食重要還是錢重要,自然不言而喻。
隨後管仲讓齊桓公攻楚,齊桓公不解,管仲答:“楚國拿了比往常多五倍的錢,卻誤了農時,糧食又不可能幾個月時間就可以收割的,楚國到時候一定會去收購糧食的。到時候我們封鎖邊境就行了。”
齊桓公恍然大悟,於是下令封閉與楚國的邊境。結果楚國的米價瘋漲,楚王派人四處買米,都被齊國截斷,逃往齊國的楚國難民多達本國人口的十分之四。楚國元氣大傷,三年後向齊國屈服。”
這條計策被傳唱已久,稱為買鹿之計。
饒以呂不韋同為商賈,同為一國之相,對管仲之術也極為歎服。
“正是如此,這不恰恰說明了商賈對一個國家的危害嗎?”
吳駒說道:
“舉個例子,我現在動用大量的錢收購糧食,糧食的價格必然瘋漲,等到高到頂點,我一下子全部賣出去,自己買自己賣,錢回來了,但高昂的價格卻面臨著過剩的糧食。
不過這一進一出,整個市場就被破壞了,並且需要很久才能重新調整回去。
這種計策當然不可能實現,因為糧食太貴了,僅憑一人之力很難大量收購,但若是一國之力呢?
更何況還能將這種計策再做深入,就成了管仲的買鹿之計,不過動用了錢財就摧毀了楚國這麼一個大國的糧食儲備,讓楚國直接失去開戰的能力,還讓其國內一片混亂,餓殍遍野,這難道不可怕嗎?”
子楚,呂不韋,祁農倒吸一口涼氣。
不得不說,吳駒說的很有道理。
“商賈,確實是值得重視的!”呂不韋沉聲說道,他這可並非是為自己說話,而是真的這麼覺得。
秦國和其他國家一樣,一直都有重農抑商的偏向,這個方針直到子楚繼位,呂不韋上位才有所改善。
不可否認,吳駒所言多有危言聳聽的嫌疑,但管仲的買鹿之計恰恰說明這是有實行的可能的!
以小見大,以少見多,這同樣也說明了秦國在管理市場和商賈這方面的短處。
祁農贊同的點了點頭:“說的對,商賈確實是要重視起來,需要制定律法!”
“吳駒,你確實有治國之才啊,寥寥幾句話,便將國之隱患道的一清二楚了。”子楚感慨道。
“拙見罷了。”吳駒微微一笑。
其實這都是些並不難的道理。
只不過古代重農抑商,並不是每個商賈都像管仲那樣有如此計謀。
再者,現在的市場和金融體系還遠沒有後世那麼發達,就連貨幣都是混亂的,所以商賈並沒有太多的用武之地。
不過吳駒覺得,隨著一步步發展,這種事情早晚會出現,哪怕有一絲一毫的可能,都要嚴防死守。
“我會好好思考一下的,不發現還好,但既然發現了有漏洞,那就要儘快補上。”子楚沉聲說道。
四人一直暢談到了傍晚,吳駒將自己能想到的一股腦的吐了出來,至於怎麼完善,怎麼指定,那可就交給他們君臣三人頭疼去了。
眼看著日暮時分,該聊的事都聊完了,吳駒便起身告辭,回家吃晚飯去了。
臨走前,吳駒招呼了一句:“過不了幾日酒樓就開業了,屆時還請大王和祁卿前來捧場!”
“一定,一定!”
二人笑吟吟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