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司內,主官何執正已經酒醒。李必前來拜見,正好看到一封詔令掉落在地上,俯身撿起,驚訝道:“是聖人的大詔令?看此形制,是委任令吧?”
何執正慵懶的點了點頭,接過養子何孚遞過的茶杯、頭疼藥,開口問道:“狼衛,可曾捉到啊?”
“已斃十五人,首領逃脫!”李必躬身作答。
何執正手中一頓,表情十分變得嚴肅。
李必轉身走向了香案,開始擺弄點燃薰香,“老師放心,學生今日尋得一上佳鷹犬,必能將狼衛捉回。”
鷹犬?不知道張小敬聽到這話,會不會再給一拳。
何執正提醒說道:“靖安司捉狼,這是三年來,聖人交給太子的頭一份實差。聖人什麼意思,你懂吧?”
“考評太子德能!”
點了點頭,何執正繼續道:“滿朝皆知,你我是太子親信。明日,但有差池,明晨林九郎就唆使御史臺,彈劾太子!”
李必親自過來侍奉老師吃藥:“若將狼衛捉回,就可功過相抵。”
何執正瞟了一眼這個年輕的弟子,冷哼道:“單純!你,儘管照自己的意思去辦事。今日,若有人找靖安司麻煩,我來斡旋!”
老頭中氣十足,顯得很硬氣。他是正三品秘書監、銀青光祿大夫,跟當朝皇帝有從龍之功,自然是有底氣的。
說完,以手支撐著靠背,再次昏睡小憩。
“老師,靖安司內來了一人頗為奇怪,我不知其來歷,只知道是前幾日詩文瘋傳長安的那位李五郎,老師可聽過?”李必提起了刑部郎中李元英。
可惜何執正已經微鼾入睡。
見老師睡著,李必緩步走過來,瞧瞧抽走何執正手邊的那份委任令。翻開一看,卻睜大了眼睛。原來是份草擬卻為發出的詔令,令說聖人要避局驪山溫泉宮,將權利徹底下方給林九郎。
出門尋到自己的女婢檀棋,李必沉聲道:“那個傳了一年的密聞成真了。聖人要將天下政務,悉數交由右相林九郎代政,他帶著嚴太真(楊玉環)自己離開長安,長居驪山溫泉宮。”
檀棋恍然,“怪不得何監大醉,林九郎向與太子為敵,此令若頒,太子性命堪憂。何監必是擔心太子。”
李必輕蔑一笑,“此令,頒不成!”
見檀棋不解,李必認真道:“因為有你我,大詔令上註明,頒佈之時乃是今晚醜正時分,於燈宴之上,我們還有八個時辰。八個時辰內,你我必須想辦法讓聖人收回成命。”
“公子,真的相信一個死囚嗎?”檀棋問出了心中的隱憂。
沉默片刻,李必堅定道:“我相信大案牘術。徐賓所言正確,數字,既是真相。。”
“去傳信,我要面見太子”
而西市張小敬這邊,太子東宮右衛率——姚汝能,已經快被整自閉了。
沒有偷奸耍滑,確實語速極快的將靖安司望樓密語說了一遍,然後就一臉期待的等著看李元英吃癟。
“怎麼樣啊?要不要我再講一遍?”
可想象中的場面並未出現,反而等來了李元英的反問:“就這些?還有嗎?”
不等姚汝能發文,李元英卻伸出右手,掐算起來,幾個呼吸之後,微微點頭 讚道:“不錯,設立這個密語之人,通八卦易理、數算不錯。以此方式,確實可以傳遞訊息。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那小李必想出來的吧?看他身穿道袍、拿著個拂塵,靖安司內還掛著開天明道的牌匾,應該是個有修為的道士。”
你、你……真的假的?你剛才,難道重新推算了一遍?不可能吧,這可是司丞李必花了一個月,完善出來的。
一個月?
李元英嘲諷道:“一炷香就能搞出來的東西,他要一個月?看來,我有點高估他了。”
噗……聽聽,這還是人話嗎?姚汝能轉向一旁,已經不想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