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人瘦削,聲音也很輕:“謝謝”。
既沒懵擦擦的跟著鄧錚走,也沒責怪他唐突,道完謝,就蹲下身,在地上撿拾一些類似宣傳問卷的紙張。
不遠處正上演全武行,噼裡啪啦、呼呼哈哈的,間或還有酒瓶子爆裂在附近,空氣中,更有“呂蓉”、“唐喆”這樣這如雷貫耳的呼喊呵斥聲,她卻也沒什麼異樣,不是那種矜持冷漠什麼的,就是純粹的……不太上心。
鄧錚蹲下幫忙,疑惑:“打成這樣了,你也不怕?”
姑娘嘴角一撇:“怕什麼,家裡哥哥嫂嫂天天打。”
鄧錚便不再問,他是不欲在這裡多待,三下五去二,幫忙收拾好,認真道:“我有很重要的事。咱們出去說。”
“閆鈞寧。剛才,真的謝謝你。”
酒店旁得咖啡廳一角,只要清水、拒絕點任何飲品的姑娘,再次道謝,並落落大方的做了自我介紹。
不過從她暗暗抱臂的肢體語言來看,對於眼前跟自己年紀差不多但卻口氣很大甚至有點頤指氣使的鄧錚,並不算太放心。
“你……不認識我?”
鄧錚斟酌了下,很失敗很無奈的開場道。邊說著,邊摘下大大的能遮住一半顴骨的黑框方鏡,另一隻手,把隨意貼俯在頭上的頭髮向後攏了攏,露出額頭,儘量展現出與平時“金梁”在公眾面前造型近似的形象來。
他還真是第一次親自出面幹這種事,這幾年來費盡功夫消除知名度帶來的不便,然而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有些時候,貌似還真是被人認出好辦事、有說服力。
叫閆鈞寧的姑娘,很實誠的搖頭。
眼神真誠,而不多餘,既沒有“你以為你誰啊,難道誰都應該認識你”的不屑譏謔,也沒有“這人到底是誰”的好奇揣測。
鄧錚略感失望,沉吟了下,擔心一次性說得太多,嚇到對方,循序漸進道:“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最近準備拍攝一部電視劇,我感覺,以你的形象氣質,可以去試試女一。沒有表演經驗沒關係,這個角色,表演上越是白紙一張,越是可能塑造成經典。有沒有這方面的興趣?”
說完,留意到眼前這姑娘一身洗的泛白的簡樸休閒裝,褲腳處更像是人工改的九分褲,就又加了一句:“試戲成功的話,報酬可以詳細商議,絕對豐厚滿意。”
閆鈞寧明顯不信他說的一切,但很禮貌,淺淺笑著,也沒說什麼。
她這種“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的狀態,刺激到了鄧錚,眉頭一皺,就準備開誠佈公直接自揭身份,但這時,對面的閆鈞寧突然“呀”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麼特別要緊的事,直接站了起來,躬身,說了聲“不好意思”,往外急急走了兩步,又突然轉身,遲疑了半秒,很誠懇道:
“那個,同學,能不能麻煩你再幫我個忙?你放心,完了我肯定配合你,電話、姓名我全都填真的,回訪也絕不掛電話,積極配合,就算真要去試角色充人頭,我也一定抽時間去捧場,怎麼樣?”
同學?
電話姓名填真的?回訪積極配合?
鄧錚頓時哭笑不得,原來這位閆姑娘把自己當成是跟她一樣混進這地方來搞宣傳問卷的學生仔了?!
沒有通知夏剛,鄧錚跟著閆鈞寧一起,坐了來這個世界上的第一次公交車。
車上,他才知道,原來是讓幫忙扛煤氣瓶的,心裡就在嘀咕:扛不動不會加錢讓店家扛啊!這看起來挺實誠的蒼白姑娘,不會是扮豬吃虎,以為哥覬覦她姿色,就把哥當老實人了吧?
等到站下了車,他一瞅,頓時就明白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