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到王府時,南霜已經睡著了,或者說暈了過去。
與殘風若火對峙時,面對十一境的高手的威壓,她強撐著自己,在對方面前擺盡了臭架子,終是給了商再麟下手的機會。
到後院洗臉時,衣服都溼了半身。
後到國子監找人拼酒,真氣又耗損了大半。
南霜很少在茹四蘅面前示弱,大概是不想這個年輕的十境宗師看不起她這個沒用的搭檔吧。
茹四蘅見到昏睡過去的南霜,抱起她直接衝進了她在王府的小院子。
剛把南霜放在床上想要用真氣互她心脈的時候,身後叫飄來一陣柔媚又譏諷的女聲:“你這樣是想她死的更快些嗎?”
茹四蘅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飄逸若雲?”
女子繞到他身前,將南霜被擺正的身子輕輕一推,順勢又倒在了茹四蘅的懷中。女子利落的牽過南霜的右臂,在手肘處找準血管的位置,一針下去,湧出許多黑紅色的血液。
“現在她真氣耗盡,血都淤滯在四肢,你再用功法抑制她的心臟,顱內血運過少,醒來就是個傻子了。”她邊給南霜施針,邊教訓著茹四蘅。
“洛城是雲上青風的門戶,你來了,情報網怎麼辦?”茹四蘅話語中沒有責問,還是那樣淡淡的。
“有浮生若影啊。”女子利落的回答著,手上的動作也不慢。
“雲上青風只有兩個刺客,一個現在鐵盧城,另一個幫你看著青樓。任務怎麼辦?”
“不是還有斷語若花嗎?”女子將剛才放血的部位包紮好,示意讓茹四蘅把屁股從南霜的床上挪開,而後安置好南霜,才看了茹四蘅第一眼。
“你讓一個用蠱的,去執行刺殺任務,你乾脆直接說人就是他殺的好了。”
女子乾脆雙手叉腰,擺出一副無賴的姿態,只是這姿態在他人眼中,也嫵媚的很:“不懂你們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我只知道,你性格那麼軟,肯定由著南霜胡作非為。有什麼事,秋後算賬,先把自己的命保了。早知南霜回京,不如我與她一到來。”
“哼。”茹四蘅冷笑一聲,“你是在雲上青風掛名的人,要麼效忠王朝,要麼做門客,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你還是趁夜回去,別讓暗主為難。”
女子不以為然地說道:“暗主自己不也罩著南霜,不怕落人口實嗎?”
“暗主代表的是他自己,不是整個雲上青風,暗主之上還有門主。”茹四蘅這話,說得極其嚴肅。因為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殘風若火就是個例子。
女子卻一臉桀驁,收起了笑容還斜了茹四蘅一眼:“我唯暗主馬首是瞻。”
茹四蘅見勸不動她,也只能轉頭無奈的嘆氣。默默的走出房間,她倆閨中密友,盡說些埋汰人的話。自己討厭聽這些,不如主動走開。
他也自知,相較起大夫來說,自己的那些忙中關切的話語,反倒像是在添亂。
*
南霜昏睡了整整三天。
宮中御醫沒來過,倒是這主事的王妃,隔三差五就來送溫暖。順便有心無心的傳些鐵盧城中南霜的那些閒話。
鋪張浪費的迎接儀式,去家餐館吃個飯人老闆就命喪當場以及不自量力的大鬧國子監。
要不是茹四蘅最後忍不住在王妃面前嘲笑了一聲,她還不知自己帶著人來耀武揚威當著茹四蘅的面告訴他派了尾巴跟著南霜這件事情有多尷尬。
不打自招之後,大的就不來了,她兒子鬼使神差的來跑了幾趟。
陳燃性子靦腆,前幾次站在院子門口也沒好意思進來,在院前傻傻的立了一會兒,兩手空空,終覺得貿然拜訪不合時宜,都喪氣的走開了。
直到第三次的時候,他帶了一件貂皮所做的披風。這次,他站到門前,顛了顛雙手捧住的披風,似乎有了些底氣,才邁入院門。
“南霜表姐,陳燃來看看你。”十九歲的少年了,聲音卻還是透著稚嫩和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