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輕描淡寫地把刀從神晃身體裡,橫著切了出去。
從胸腔橫著切了出去……
輕飄飄的,飛出去的是一隻右手,骨骼呢,內髒呢,都碎了嗎?
星海坊主的身上,數不清的血液噴湧出來,他失了雙臂再無法維持平衡,倒在了地上。
“你這個怪物!”
阿伏兔心下駭然,他感覺後槽牙發酸,舌根都泛起金屬鏽味。恐懼到極致後甚至感到有點惡心,彷彿有冰涼黏膩的海藻堵在了食道裡。
他沖著虛的後背攻擊,卻被對方隨手拍飛出去。
真是令人作嘔的無力。
萬幸的是,虛體內的阿爾塔納也要耗盡了……他對獵物可沒有什麼執念,反而對星海坊主讓他體會到瀕死的感到很新奇。
“我們會再見的。”
虛離開了……
————
“振作一點!”
“喂!星海坊主!”
阿伏兔拖著受傷的身軀,艱難地向星海坊主爬過去。
他倒是還留有一條小命,可星海坊主呢?
“看來他走了啊……把你們這群獵物丟在一邊……”神晃已經沒有力氣了,他的眼前竟是漆黑的光暈,迷迷糊糊的,從耳邊傳來焦急的呼喊,所以他喃喃自語。
“星海坊主!”
阿伏兔看著男人口中咳出的血,大口大口的血混著唾液從嘴角蔓延到頸部,他有點手足無措。
“你別說話了。”阿伏兔甚至不敢動手把神晃扶起來,生怕自己一動,這靠著左邊一丁點粘連在一起的軀體而勉強存活的男人斷成了兩截。
怎麼辦……
怎麼辦……
他用自己的披風去捂住傷口,試圖阻止那裡冒出來的血,可毫無作用。
神晃:“如果是這樣……不管現在看起來多麼難看……也算是我贏了吧……”
機械臂被砍斷他倒是沒什麼感覺,直到這右手被虛斬斷,他才把這距今已有十來年的痛楚重新記起來了。
“我的左手是因為舍棄家人而失去的。但是這只右手是為了保護家人而失去的,對於我來說已經算是做的不錯了吧。”
如此濃重的血腥味,是他自己的。
他好像也回到了那個雨天,
他好像又看到了江華……
“哪裡……不錯了?”一句壓抑在嗓子裡質問忽然從懸崖的拐角盡頭響起。
“你那隻右手難道不是為了把墮落的笨蛋兒子揍一頓而留下的嗎?”
“你為什麼會倒在那種地方?為什麼面對那種家夥會如此醜態畢露?”
一句比一句急,一聲比一聲重,沉重的呼吸,急促的腳步。
阿伏兔抬起頭,被血糊住的視線裡出現一個狼狽的身影,“團長……”
神威擺脫了神樂,從崖底攀爬上來,他臉上全是被碎石刮擦的傷口,灰頭土臉的。
他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麼表情,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那就面無表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