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問了好幾個人,阿伏兔才來到文嶼所住的地方。
…………
吉原的女人看不懂這群夜兔突然“自相殘殺”的行徑,但為便於養傷,日輪還是重新安排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屋內疼痛的低喘忽地一滯。
半晌,門從裡面被拉開了。
“明芪?”
一張略帶憔悴的臉出現在門後,向阿伏兔點頭致意但沒有做聲。
噢,也對,文嶼是明芪的表弟,來照看一下也是應該的。
“那個……還好吧……”雖然這是神威下的手,但多少也是他自己多嘴的緣故,阿伏兔有點氣虛。
“副……團長……”這一聲細弱蚊蠅。
“額……”阿伏兔上前虛虛按住新人的肩膀,“不用起來,你躺著靜養就好。”
消毒水味混著陳舊的血腥氣充斥著整個房間。怪不得那倆夜兔不願回憶,神威下手確實重了點。
文嶼平躺著,右臉腫得像發酵過度的面團,把面板被撐得近乎透明,青紫色的血管在皮下織成蛛網。看不出半點曾經清秀的模樣。
左側的顴骨往下,則是深深的淤血,已經沉澱成深絳色。
耳垂邊的一道豁口,外翻起皮肉,順著下巴劃入衣領。雖然已經結了點疤,但仍在不停地滲出琥珀色的組織液。
這只是臉上,被被褥覆蓋的身子,不知道還有怎樣的傷口。
阿伏兔看了又看,半天也不知該擠出什麼安慰的話,便讓新人好好休息,把老朋友拉至屏風外。
“身上沒事吧?”藏在下面也看不出,沒缺胳膊少腿吧?
其他的還好說,只是別被打出心理陰影就好,雖說夜兔有好鬥的天性,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適合海盜這個職業的。
懷著一腔熱血來,被打懵而離去的人也不少。
“肋骨骨折三根,左手左腿都斷了……”明芪的聲音有點沉悶,目光直直地盯著窗外搖擺不定的樹枝。
“阿伏兔。”
他一掌拍在窗框上,陳舊的木料受不住這樣的大力,發出斷裂的聲響。
明芪的臉在月光下有些扭曲,嘴裡吐露的話竟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他怎麼能……”
“他是團長!”阿伏兔低聲喝止住這未盡的話,臉色霎時冷了下來,他緊盯著明芪因憤怒而充血的眼睛。
關心則亂?
這可一點都不像那個十來年一起成長過來的那個冷靜穩重的夥伴。
“你可是一隊隊長,注意你的態度。”
明芪沒有說話,兩人眼神對視僵持了一會,阿伏兔先嘆了口氣,“這是你表弟,我可以理解你現在有點不爽,但你絕對不能遷怒團長。”
“提點新人”是第七師團的傳統,光明正大的挑戰絕對是符合道義的。
神威並沒有錯。
“哼,我就知道你會一如既往地護著他。”明芪移開了視線,咧著嘴,說出的話裡帶了點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