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所損失,也沒到失控地步。
他轉頭看向如畫與太歲的對抗,這才是此次爭鬥的重點。
如畫已經徹底失去聯絡,如同一個陌生人。渾身紙軀,無面無相,身周紙畫漂浮,陰森無比。其後的紙畫真界吞噬天地,昏暗非凡,不停吐納著灰暗物質,在腐蝕著現世。
細看的話,除開太歲盤踞之地,其餘土地漸漸變得漆黑,就如同畫界內的土壤,甚至紙畫的邊界也在模湖,似乎有種擴充套件的趨勢。
受到紙畫真界的逼迫,太歲雖然在抵抗,但明顯有些扛不住。即使吞噬了大量物質,形成一團致命的肉團,可在如畫的攻勢下,依舊被大片的抹除痕跡。
“死!”
“死亡!”
已經迷失的如畫,在呢喃著,詭綠幽焰充斥著怒火,無邊無際。
雖然太歲之前隱匿,成功瞞過李赫的靈覺,但此刻暴露,自然受到整個嶺地的敵視。至於如畫,失控是失控,掌握的權柄依舊不少,可以說作為苦茶嶺的半個主人,只要李赫不來,她就天然地享受著地利的優勢。
這樣的對局,自然是此消彼長的。
太歲很快便失守,大片的肉塊增加了它的腐蝕能力,但面對紙畫攻擊,根本顧及不過來。反倒是縮回至祭臺那片空地,其再生能力無限提升,即使紙畫再怎麼抹除,也難以將它消滅。
見此情形,如畫也不再無腦的施法,反倒是踏著紙路,來到祭臺旁邊。
散落一地的香灰,破敗的桌板,以及紙圈的痕跡,誰能想到,在今日之前,還是苦茶嶺最後的希望。
一切都煙消雲散,就算是打殺太歲,平復紙畫,接下來呢?
精疲力竭的苦茶嶺,如何面對黎鎮噩兆,超出想象的恐懼。
光是思慮,就感到無限的絕望,這或許就是噩兆的世界吧,黑暗,恐怖,沒有未來。
但在此之前,如畫可不會想那麼多,這殺父仇人,必須手刃。
再沒有之前淑女的形象,將僵直手臂硬生生地插入心臟大小的黑肉塊中,五根手指紛紛長出尖銳鋒利的指甲,劃開詭異的太歲。
在黑肉之上,無數碎紙片飄飛,對應著數不盡的血肉重生,兩者再度進入僵持。
很明顯,太歲不是如畫的對手,特別是如今如畫的狀態。
縱然它隱藏在山野江湖三尊焚香祭臺,甚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連江湖鼠神、噩兆、王卞,通通欺瞞,差點在最後吞噬掉苦茶嶺的三株變異祥瑞。
但實力嘛,陰影中的老鼠或許善於躲藏,卻永遠無法站在光亮之下。
與如畫硬拼,很快就落於下風。
“哇!”
像是月夜下的烏鴉,發出驚悚的叫聲,哀痛之音不停地從太歲肉裡傳來。
如畫無動於衷,手臂繼續往裡伸,誓要把這鬼東西幹掉。
感受到致命威脅,太歲也拼了命,其黑色肉塊上,竟然長出紅色蔓藤,以及鼠毛,甚至有香火之息瀰漫。竟然是之前幾種寄主的能力,此刻傾斜而出。
紅色蔓藤拍打在紙臂上,抽出一條條紅印,上面很快腐蝕流膿,不堪入目。
鼠毛堅硬如鋼,密密麻麻,刺穿如畫的手掌,留下斑駁,很快便清紫一片,如同染了瘟疫,潰爛腐朽。
最強悍的還是香火,三色煙氣旋繞於身,洶湧詭異的各種氣息夾雜在一塊,彷佛能聽到無數祈禱之音,嘈嘈切切,雜亂無章。但聽久了,又如同置身於空蕩之地,窺見神像一眼,瞬間天塌地陷,難以維持。
如畫本來站直的身軀,勐地一頓,一條腿跪了下去,另一條腿彎曲,不停地顫抖。
就連她身後的紙畫真界,都下沉些許,讓整個世界都暗澹下來。
即使這般,如畫卻沒有絲毫妥協,微微弓著身子,就是不跪下,手臂殘破成那樣,都要繼續向前探入,不給太歲絲毫緩衝的餘地。
甚至她的紙軀在不停地飄散,崩壞。紙畫的確是強大的不可思議,但不代表繼承的人也是不可磨損。受到太歲反噬,如畫已經到達極致,再向前一步,便是徹底消散的結果,天地之間,再無此人。
“啊!”
憤怒,絕望的吼叫,從那張撕裂的嘴唇中喊出。
李赫身子動了,他不能讓如畫就這麼道隕。雖然他增強的感知,已經察覺到太歲釋放一切,竟然還潛藏有熟悉的氣息,可沒得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