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畫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心痛地說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爹爹最後的願望,就是安靜的離去,你做的沒錯。
他雖然沒說,其實從你救我和爹那刻起,他就把命交給了苦茶。之後的信任與重用,更是讓他感動。
他覺得,如果有人能救生靈於水火,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道爺,也不是那些強大無情的瑞獸,是你這樣與民同心,願意信賴大家的嶺主。
孤峰難以與日爭輝,星星之火卻可燎原!”
李赫見到如畫出聲,蒼白的面容這才露出一絲笑意。
這份壓制自然不是沒有代價的,如畫失控,就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只能雲雨澆灌。他剛剛種下三株祥瑞,圖錄天地二令還未復原,是他最虛弱的時刻,但幫助如畫鎮壓噩兆,是他的承諾。
“我之前說的承諾還在,對你永遠有效!”
如畫沒有抬頭,青絲掛在白衣上,就那麼靜靜地躺在李赫懷中。
“你把我從幽冥中拉回來那一刻,我就註定是你的人,別想拋下我獨自前行。”
李赫想要說話,嘴唇卻被一根冰涼的食指堵住。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像我們這樣的存在,遊離在死亡的邊緣,根本不會有善終。
可那又如何?假若我恢復凡俗,平平澹澹地過一輩子,生老病死,嫁人生子,安全並平靜,或許在你的庇護下,沒有一絲波折。
那是我想要的生活嗎?像鵪鶉一樣龜縮在燈光下,黑暗卻被你們阻擋,我無法心安理得享受。”
如畫笑了笑,隨後攬住島主的脖子,沉甸甸地壓在他的上身。
“何況見識過您這樣的蓋世英豪,尋常凡人我是正眼都瞧不上一眼呢。想要安穩做個愚婦,怕是也辦不到。
都怪你呢,把一束光照進黑暗,有罪!
但如果不離開這片黑暗,我便赦你無罪。
我的島主!你丟不下妾身!”
為了讓如畫洩壓,李赫沒有轉化紙軀,此刻竟然被擠壓的有些胸悶,不得不說紙女恢復以後,不僅相貌、身材更是萬里挑一,人間絕代。
當然,對於李赫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對方那番看似撒嬌的蠻不講理。
圖錄之王,道國之神,噩兆獄主,無論安多少響亮的名頭,都是不切實際的未知。
或許潛力無限,可真正走到那一步,是需要奇蹟的。
他不怕嗎?不受噩惑不代表心持永恆。
他也是人,也有情感。
只是地位決定他要承受更多,也無法開口述說。
當聽到如畫堅定的支援時,莫名地心安。
如畫在失控,他何嘗不是在復甦,圖錄鎮壓的只是形式上的反噬,可心靈的創傷無可救藥。
雖然自私,雖然愧疚,可那一刻,李赫覺得他還是人。
人便需要安全感,需要被無私地贈予。
無論是親人、朋友或是愛人。
也許當有一天,所有陪伴者都離他而去,再沒有絲毫牽掛。
那個時候,他也許是最強的,是所有噩兆的災星,但也意味著李赫失去了一切。
希望那一刻不要來的太早。
抱起如畫輕盈的身子,兩人邁入島心,身後災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