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只是靜靜掃過幾眼,便將書信放在桌上。只冷聲道:“以後這些不明來歷的東西,就不要再收了。”
管家甚少見到江弦臉上是這副神情,平日裡不管發生什麼,二公子永遠都是一副謙和有禮的樣子,對待下人們也沒有任何主子的架子。
“是。”管家見江弦臉色並不好,連忙退下了。
江弦抓起那包藥材,快步走到江府大門口,他四處張望了一下,並沒有見到那個他猜測到的人。
他也不確定是否是那個人親自送過來的。
“江弦啊江弦,今時不同往日,你們已經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了,早就沒關係了,人家怎麼可能會親自過來呢?”江弦自嘲地笑了笑,又轉身進了府內。
直到看著江弦進了門,一直在門外角落裡隱藏著的男子才默默現身。
男子在門口站了許久,才默默離去。
關吉羽一覺醒來,早已是日上三竿。
她伸了個懶腰,這麼久以來終於能放下心睡了一個好覺,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想起昨夜回來得太晚,還未來得及去給江清上一柱香,便連忙梳洗了一番,從青安居向府內走去。
剛走到祠堂門口,關吉羽就看到江纓年已經在裡面了。
不知他什麼時候過來的,關吉羽走上前去,點香祭拜,然後退身在江纓年身旁與他並肩而跪。
她什麼也沒說,如今大仇得報,江清在天之靈,終於得以安息了。
大公子在天上,一定能看到這一切。
“明晚就是除夕之夜了,真快。”江纓年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話。
關吉羽還以為他在對著江清的靈位說,半天沒吭聲,江纓年才又轉過頭對著她道:“本以為孤翳之戰一定會拖到年後了,沒想到結束得這麼快,我們還能在家過這個新年。”
“過不過的,也沒什麼差別。”關吉羽想起往年每一年的新年,江清都會提前吩咐下人們採購好東西,不管府內是什麼樣子,總之一定會讓青字營的所有人熱熱鬧鬧過好新年,伙食上也能滿足大家,雞鴨魚肉應有盡有。
這是沒有江清的第一年,她回到這裡,即便大傢伙都在,她卻總覺得整個江府都少了點什麼,不再如以前那樣讓她感到踏實了。
“怎麼會呢?”江纓年驚訝道:“過年就要有過年的樣子嘛,二哥身子不適,準備過年的事宜肯定只能我來張羅啦。”
他站起身,道:“你可得幫我啊,我一個人弄不來。大哥不在了,我們更要把江府經營得有模有樣的,不然他得多失望啊。”
這算是江纓年說過的為數不多比較有良心的話。
關吉羽竟然被這句話感動到了,不,比起感動,她更多的是欣慰。
上一次跟江纓年在這個祠堂裡祭拜江清的時候,兩個人還十分的不對付。那時她心裡最擔心的就是,大公子走了,整個江府應該怎麼辦?
可事實上,江纓年以最快的速度,長大了。或許是失去了江清這個一直護著他的羽翼,他不得已只能逼著自己長大,強迫自己去面對眼前這一切需要他操心的事情。
“好。”關吉羽沒理由拒絕他的邀請。
說罷二人就叫上寒栩一起,迅速上了街開始置辦年貨。
街上不管是商鋪還是小攤小販,無一不認識江府的人,尤其是看到江府的小公子親自帶著人上街買東西,紛紛熱情招呼著他們。
“喲!這不是江府小公子嘛,好久沒見著您了,聽說您去北部邊關打仗了,這麼快就回到咱們南沁了?!”
“江公子,來看看魚嘛,現殺的魚保證新鮮!”
“江公子,剛出爐的熱包子要不要啊?來點嚐嚐嘛!”
江纓年被南沁這些親切的聲音這麼一招呼,心情極為舒適,凡是招呼到的,不管需不需要,他一一照單全收。
很快寒栩就忍不住出聲道:“公子,你這是要把整條街搬空嗎?差不多了吧。”
江纓年回頭一看,寒栩手上盡是大包小包的東西,肩上揹著的,臂彎挎著的,看起來甚是辛苦!
關吉羽手上也沒閒著,看寒栩拿這麼多東西實在是難以行走,連忙又去分擔了一些,道:“你們家公子這是頭一次當家,還在興頭上呢,你不讓他買夠了,體現不出來他當家作主的身份嘛?”
關吉羽說得不錯,一整日的採購也沒能滿足江纓年,到了次日除夕這天,江纓年一大早又喊著該去街上了。
“公子,昨日我們逛的是南街,今日你想去哪條街呢?”
寒栩一臉平常,面對江纓年想起一出是一出無節制的消費,他早就習以為常。
江纓年不假思索道:“西街西街!就說還差點什麼呢,回來幾天了,品祥樓都還沒顧得上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