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先生聽到這話,“唰”地一下開啟了扇子,含笑道:“恰恰不是,咱們這衛世子由於侯夫人的寵愛,這性子養得甚是嬌氣,別的小男娃都不願同他玩耍,唯獨隔離鄰居的小姑娘願意和他做伴,被欺負了,衛世子他也是哭著躲在這小姑娘的屁股後面。”
“你是在胡謅吧?!我可是聽說了衛世子在邊疆,每回有敵來擾,小小年紀的他都是一馬當先。”
“對啊,我那在當地的親戚可是說了,衛世子如何的英姿,那雙眼堅韌如鷹,又怎會是你口中說的軟弱小兒。”
面對此起彼落的質疑聲,說書先生也不著急,他慢悠悠的又飲了一杯茶,才一拍桌案:“諸位,造謠的代價是什麼,想必都清楚,我可不想吃這牢飯,大家靜心的聽我說,這衛世子轉變的契機是在哪呢——”
他故意停了下來,看到臺下眾人皆安靜的等著,這才滿意地繼續道:“就是四年前的南懷之亂,當年侯爺是如何以身護城,寧王是如何聞訊而至拼命保下,大家都知道,但大家不知道的是當時的侯夫人將世子藏好後就被那些南靖暗黨給抹了脖子,這一幕可是深深的印在了衛世子的腦海中,以及後面一路逃難,據說還差點被人分食。這一朝換天,種種遭遇,你們說,這換作任何人,他都會改變。”
“幸好啊,或是上天不忍這忠勇的衛家就這樣後繼無人,終於讓他平安到了盛京,還在城外遇到了當年來參加完太子冊立大典後,正要回去的衛老將軍。不過,那時也發生了一小插曲,咱們這衛世子當時不知為何,一直抱緊懷裡的幾個包子饅頭,站在了城門處不肯走,最後還是衛老將軍把他打暈帶回去的。”
“好了,今日就說到這,各位若是聽得滿意聽得高興便賞個小錢,不賞也無事,咱店這最近新出了一款小零嘴,那可口得,保管大家回味無窮,各位不妨點上一盤,繼續慢慢的聊。”
林燕芝好笑地看著那說書的,還真的是不把大家口袋裡的錢掏出一分來都不死心。她問桃杏要了錢,打賞了也要了一盤。
桃杏吃了一口,傲氣的噘起嘴巴說:“沒奴婢做的好吃。”
林燕芝笑著颳了刮她的小鼻頭:“那是。”
忽然不知道誰說了句:“我聽說了,衛世子來的那日,不止太子,那個諫命使也會一同去接。”
“不是吧!到時候他會不會被那臭使給燻走了?”
“那可不行,我還想瞧一眼衛世子長什麼樣呢!”
一時間,全場七嘴八舌的熱議著,又時不時的在哈哈大笑。
捂著耳朵還是全聽見了的林燕芝,實在沒忍住,氣得甩袖而去。
什麼嘛!
一個個的在那亂講!
什麼臭使?!你才臭,你全家都臭!
看我到時候弄得香香的,精心打扮,閃瞎你們這群只會呱呱亂叫的鵝!
於是,秦天澤從墨華軒回來內殿時便看到了半臉紅腫,抿著嘴,滿臉寫著“哼!不高興!”的林燕芝。
他快步走了過去,坐在她邊上輕摸著她臉上的那處紅腫問:“誰欺負你了?嗯?跟我說說。”
她看著他這溫柔的動作,聽著他這語氣,委屈勁上頭,忍不住又小聲地喊了聲“爸爸”喊完卻又想抽自己,心想:這內殿指定有毒……
秦天澤起身去櫃裡拿出一瓶藥,邊仔細地給她塗上,邊說:“嗯,霸霸在這呢,霸霸先給你上好藥,你再慢慢說。”
“……殿下,衛世子什麼時候來?”
他手頓了一下,問道:“怎麼啦?”
“臣想在前一日給自己泡得香香的,準備一下好第二日有充足的時間打扮好再去。”
秦天澤收回了手,壓住漸見生長的不悅,再次問道:“燕芝就這麼著緊?”
見她猛地點頭,他把藥瓶塞進她的手裡,起身背對著她說:“你把這藥也揣懷裡帶回去叫桃杏給你塗。”
所以她回來後,第一時間來他這不是要向他分享今日過得如何,也不是在外面受了欺負要自己給她做主,而是出去玩了一天回來,心玩野了,開始肖想別的男子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的給自己勸慰說,或許她只不過是想在百姓面前給自己長臉。
沒錯!一定是這樣!
秦天澤轉身想開口說點什麼時,林燕芝卻先拱手說:“那,臣先告退了。”
看著那關上的門,他突然有種被拒之門外的感受,忍不住在想自己是哪裡比不上衛千城?
家世?這大秦還有誰的家世會比他好?
樣貌?她連衛千城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莫不是……年紀?她真的是嫌自己比她老?
想到這,他忍不住喊了程東現在就去給他煮那什麼甲魚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