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久不見過亮光,頓時拿手遮住了眼。
好一會兒,秦天澤見那人不再出聲,心繫他事,便轉身打算走了。
那人立馬跪在了地上,急喊道:「殿下——!殿下莫走!」
「本宮現有要事,事關城裡的百姓,你的事……」秦天澤皺眉回身道。
「陳太守!殿下來此可是為了賑災款和哄誘百姓挖山的事?這些我知道!」
秦天澤走近了些,疑惑地問:「你是何人?」
「我原也是雁州通判,因不願同他們為伍,做出那種傷天害理,殘害之事,便被他們給丟了進來。」
秦天澤聽他如此說,便讓人將他給放了出來。
那人整了整已經髒亂不堪的囚衣,拱手道:「臣包閔見過殿下,救殿下救救雁州百姓!」
「本宮便是為此而來,你快將你所知道的事全與本宮細細道來。」
那人卻搖了搖頭,急道:「來不及了,臣抖膽,請殿下先去城東那處,臣昨天曾聽得獄卒們說今夜就要將那些染病的人一把火燒光,臣在年少時家鄉亦曾生起過這樣的疫病,他們尚有一線生機的,只不過陳太守為了一己私慾,不予救助!」
秦天澤頓時便留了幾人將包閔照看好,剩下的和原本候在外面的全都帶走,吩咐人備上馬,要奔往那處。
半路上遇到了匆忙趕來的何琴。
「殿﹑殿下,林大人去了城東的宅子,她說讓你……」
氣喘吁吁的何琴話都未說話,只聽見一聲「什麼?!」,便吃了滿嘴的灰塵,眼前哪還有什麼太子,就只剩一個一閃就沒了的殘影。
秦天澤拼命地策馬趕至,還未停穩,他就跳下了馬,看著滿目的宅院,一時失了措,張口要喊時,何琴被他一個手下帶上也匆匆而至。
「那﹑那間。」何琴指著申伯的宅子,說完便忍不住扶著一處牆角吐了起來。
秦天澤立馬推開了門,卻看不見林燕芝的身影,片刻,他的手下也來報說:「殿下,此處並無一人。」
他頓時焦急起來:「去將陳太守給我抓來!」
領命的手下沒多久便將人給抓到了他的面前,陳太守被馬顛得不知東南,竟對著馬道:「不知殿下讓臣來……」
秦天澤一把抓住他的衣領道:「你將那些人都移到哪去了,給本宮老實招來,不然本宮——」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了他二弟,「本宮就用你的血去慰藉那些被你殘害的冤魂。」
秦天澤那雙眼眸瞬間變得陰狠,讓人
忍不住一顫,陳太守被震懾得脫口就說了出來。
得知後,秦天澤又跳上了馬,不斷揚起手中的馬鞭。
沒多久,他便來到了地方,只是,映在他眼眸中的是熊熊的火光,他看著眼前被大光吞噬著的屋子,愣怔住了,下意識就要往裡衝進,卻被緊隨過來的手下給拉住。
「讓開!燕芝在裡面!」頓時,他的眼眸通紅,一股勁上來,不管不顧地將所有攔在他面前的人推開,在他快衝到矮牆處時,忽然邊上有個步履蹣跚的身影慢慢往他這邊走了過來。
他看著眼前的人,一把拉住了她,他捧住她的臉,給她擦去臉上的漆黑,捋了捋她那汗溼了的髮絲,忍不住顫著聲音,小心翼翼地喚。
「燕芝。」
這熟悉的一聲,林燕芝的眼眸一點一滴地聚回了光彩,她緩緩轉動眼珠,最後定格在了秦天澤的臉上,本來如無靈玩偶,失了神的她,眼眶裡開始漸漸泛起了淚水,眉頭也慢慢屈了起來。
片刻,她撲入了秦天的懷中,雙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襟,小聲地喚了聲:「殿下……」之後就將自己的臉深埋在了他的肩頭,不斷地哭著。
秦天澤也緊抱著她,閉上的眼眸悄然滑下了淚水,他一邊摸著她髮絲,一邊聲聲說著:「我在,燕芝,我在。」
一會兒後,雙眼紅腫的林燕芝,終於平復下來,她看著他肩頭處一片的汙穢,像做錯了事的孩子般低垂著頭。
秦天澤掏出手帕,再次捧住了她的臉,細細地給她拭去滿臉的淚痕,她眼珠子轉到了那仍在焚燒的房子,看著那沖天的烈火。不自覺地緊咬起自己的下唇,眼中一片悲痛。
秦天澤雙手緊緊地控住了她的臉,柔聲說道:「燕芝,先同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