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淵城裡,寧王秦謹寧率眾朝拜過後,路經一個賣花的老伯時,翻身下馬買了一枝開得嬌豔的花後才再騎馬回到寧王府,一路走到了書房,他身後跟著的楚副將把門關好,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給他。
「王爺,盛京那人的來信。」
寧王讀完後負手而立,望著窗外,看了片刻後才開口道:「太子已在路上了,雁州那邊進度如何了?」
「王爺,雁州那已不斷的加緊人手,快完事了。」
寧王笑了一聲:「好。雁州的事不可讓太子查到我們的頭上,讓人盯緊些,若是出了個萬一,他們若是生了不該生的念頭,做不該做的事,便在此之前將他們那邊的都斷了吧。」
「是。王爺,可要派人去拖一下太子殿下?」
寧王閉上眼睛,吸了口窗外沁人心脾的空氣後道:「何用我們,雁州那邊的自會有所動作。」他笑了一聲,「我們北淵除了當今陛下的話,兩耳不聞窗外事,只知堅守這一方,雁州生了何事我們自是不知,而且無任何關係,又何須伸這手。」
「是,屬下明白了。」楚副將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寧王緩緩走到博古架前,擰了一下上面的一個瓷瓶,眼前的那堵牆隨即動了起來,轉開了半圈,他走了進去,順著石梯往下走,愈走,他愈發地咳嗽了起來,直到快了地下室,他死死地忍著,直到不再咳出聲音,他才又了進去。
那裡面正中央的位置,放了一尊玉石雕成的等身女子人像。
他走了過去,伸手撫著它那面頰,那冰涼的觸感,使他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收回了手,他又走到了一旁,按下了那在石柱上的夜明珠後再走了回去,再次伸手,感受到了那人像傳來的溫熱後,他才舒了眉說:「對不起,你說過不喜冷的,我卻疏忽了。」
他又如同年輕時每每見到她的時候,從背後掏出一枝花在她眼前晃了兩下,露齒笑著問:「今日這花開得很好,你看著可喜歡?」
人像無靈自然給不了回應,他心中明白,也早已習慣,卻還是將花放在了人像的手裡,繼續地自說自話。
「再給我點時間,很快,很快我就能替你報仇,我就能接你回家,我們……」他抱住了石像,「就能在一起了。」
他在地下室待了良久,才不舍地離開,甫一上去,便聽到敲門聲響。
「進來。」
入內的是一位穿著一身白衣,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不細看的話,跟方才那尊人像有幾分相似。
她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了小桌上,走到了寧王的跟前,欠了欠身,指向了那盤上的湯盅。
寧王原本還滿目柔情失神地看著她的那張臉,可當她走近時,卻迅即收回了目光:「有勞了。」
那女子聽著他這般客氣疏離的語氣,垂眸淡淡一笑走遠了些,想起什麼,又用力地笑著,將嘴邊的梨渦給擠了出來。
果然,又能看到了他眼裡的溫柔,她看了好一會兒,覺得夠了,再貪圖下去,湯就要涼了。
她又走了過去,給他倒出了那帶藥味的湯,乖巧地把碗遞給了他,看著他昂頭一飲而盡後的臉色終於慢慢紅潤了一點,她的臉上不顯,心中卻是嘆了一氣,每年中秋一過,這藥效就又減了些。
她掏出了手帕放在他的手腕處,彎身給他把脈,她愣怔了片刻,偷偷抬眸看了眼那堵牆,見到地上的痕跡,心中終究還是忍不住溢位了點酸意,哽在了喉間,她閉上了眼睛,努力遏止,不讓眼框泛出點紅,就算是一點都不可以。
因為,他曾在她面前憶起往事時說過,那女子看見他時總是笑著的。
她把好了脈,走到了桌案前,寫了他的情況,不自覺地寫了一句叮囑——.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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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王爺少去地下室,因那裡的特殊,裡面氣流只會加重您的病情,百害無……
寫到這,她苦笑了下,又蘸了墨,將那句話給塗去後才交給了他,不等他回應,就欠了欠身踏出了書房。
她一直沿著迴廊走著,步調愈走愈快,直到走出了他的院落,她還是忍不住,急忙走到一座假山後蹲在那,緊緊地捂著嘴,無聲地哭了起來。
這時,有三三兩兩的下人無事圍在了一塊聊著。
「自從那日後,王爺本就不多的歡顏便愈發地少了,本就冷清的王府就更冷了,這還未到冬天呢,就得添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