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高座上的老皇帝眉宇間帶著怒意,殿內的臣子們面面相覷,不知他們的陛下為何事而怒。見此,眾人皆屏息著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怕被逮住撒氣。
一時間,殿內氣氛變得更肅穆。
終於,老皇帝開口點了名:“溫大人,朕收到一奏本,你可知上面寫了什麼?”
溫大人心中一激靈,眼珠子左右轉動。
誰?!是誰不懷好意的向陛下寫了他摺子?奏的又是什麼?
見他沒反應,老皇帝大喝:“溫常青!”
他立馬回過神來,疾步到中央跪伏在地,腦子裡在飛速地思考自己都做了什麼事,嘴上哆嗦地喊著:“臣惶恐,求陛下明示。”
老皇帝大哼一聲:“你女兒因妒買兇,生生毀去他人容貌,而你的好兒子縱馬傷人後,還竟敢揚言天王老子都管不著!你的侄子則欺男霸女,好色成性,欺壓商市,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要朕給你一一詳說嗎?!”
“臣有罪!臣教管不善……”
“你何止教管不善!你身為御史還縱容包庇,私下了了,朕看你家這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你自己的劣事你自己心中清楚。”
老皇帝雖心中大氣,然而溫常青卻不能徹查,朝堂不宜動盪失衡……
深吸了一氣後又緩緩地說:“溫常青革去官職,其子流放,其女送入庵堂永伴青燈,其餘犯事親眾按律處置。”
“謝陛下。”溫常青叩拜了幾下,脫下官帽外袍後再深深地躬了下身便由侍衛帶出了大殿。
其餘眾人縮著身子,有的臉上透出瞭然﹑有的則是心虛,亦有不解的,唯有蘇丞相直盯著太子。
太子回以人畜無害的一笑後,他也笑了。
殿下終於伸出了爪子,如此,甚好。
只是這爪子還是——
不夠鋒利。
散朝後,與溫常青交好的,心中雖餘悸猶存卻也忍不住唏噓:昨日還在殿上上奏的人今日卻成了被參的,甚至日後的朝堂上再也見不得其身影了。
“大哥還是手軟了些。”
秦天安經過秦天澤身旁時,幽幽地說了一句。
“手軟?”
“他最後只是革了職,難道不是大哥心慈手軟?”
“二弟莫不是少聽了他此生還兒女永缺身旁及族人受罪?而且這是父皇的判決,二弟若不贊同何不去父皇那言說?”
秦天安輕笑了聲:“大哥,那些人自是罪有應得,只是溫常青滴血未出,大哥若不手軟,大可把他……”
“二弟慎言,未查證之事豈能言出?”
“大哥教訓得對,是我失言了,還有事在身,如此,便先走了。”
看著他漸漸離開的身影,秦天澤愈來愈覺得,他二弟對燕芝在意的程度不止是新奇好玩,如其他紈絝般只是風流一會那麼簡單……
心裡突然一窒。
“必須阻撓他。”
心裡有把聲音在跟他如此說著。
那要是燕芝自己也願意呢?
“不可。”
那聲音決然回答。
為何不可?是因為二弟不是她的良人?那誰才是?
愈想,那種道不清說不明的感覺愈是溢位了心頭,鬱悶著的秦天澤慢慢地一步一步往東宮方向走著。
不知朝中發生了何事的林燕芝,此刻正舒服趴地在床上,床邊的桃杏在給她按摩著,時不時的往她嘴裡送去切好的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