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連滾帶爬地跑掉了。
寡婦關上了門,屋裡氣氛凝重。
四個女人憂心忡忡,這屋子已然大變樣,乾草堆變成了木板封了漏風的牆壁,地面也被做了火炕,這裡是那個胖子檢察官的財產,未經主人允許做了改動,已經是犯罪了。這是那胖子檢察官設下的獻祭,欺負旅行者不懂律法,明天檢察官帶人來主張權利,所有人都會被抓去做奴隸。
葉波明白了眾人的憂慮,說道:“你們覺得律法的根基是什麼?”
四人在思考,但是說不上來,寡婦說道:“是武力!”
葉波點了點頭:“沒錯,就是武力,你怎麼知道的?”
寡婦:“在村裡我見過犯了事的族人被家族的巡邏隊抓住,然後脫了褲子鞭打,也見過家族的少爺犯了罪,但是巡邏隊去抓人被少爺的家丁給亂棍打了出來,最後不了了之,律法就是武力,是強者對弱者的制裁,讓人守規矩,雖然強者並不守規矩。”
葉波:“就是如此,這個地方的律法有太多解釋不清的地方,先前我們靠著小聰明躲過了正面衝突,但是明天勢必無法和稀泥過去了。”
四人:“先知大人,要不我們離開吧。”“躲一躲風頭。”“這地方不宜久留。”
葉波:“躲是躲不掉的,這裡夜晚氣溫會驟降,而且不像在野外,野外雖然氣溫更低,但那是乾冷,只要做好保暖就能捱過去,這裡地處盆地,空氣潮溼,晚上是零下二十度的溼冷,裹再多毛皮也會被凍成冰棒。”
寡婦:“這種溫度下水汽不會凝固昇華嗎?”
葉波:“冰之國度的自然規則每個地區都有著細微差別,這盆地內晚上就像是恆溼的大冰庫。”
寡婦:“那這裡的人怎麼度過這冰冷的夜晚?”
葉波指向瘸腿老頭居住的小倉庫:“和冰山村差不多,透過地脈的能量來取暖。你們放開感知的話,應該能夠感應到地面之下有著如同血管一樣的能量在流動,而流動的節點就是出口,是類似冰山村的熱口,輸出源源不斷的熱源。村裡的熱口立起了煙囪,在那附近的話感知就更明顯了。”
“我們所在的這木屋地下脈絡斷掉了,原本這裡應該是個宿舍,可以提供30人左右的床位,這附近的田地也因為脈絡的緣故導致沒法耕種,只有生命力旺盛的雜草藤蔓生長了出來。”
寡婦若有所思的說道:“在村裡,熱口的資源是被各大家族所壟斷,越大的家族佔有的熱口就越大,而分配熱源也是家族的掌權者的權利,要是不聽話就會被斷掉熱管道供給,被逐出家族成為無家可歸者。”
四個女人紛紛插嘴道:“是的,我的父親的蘑孤地因為養土養得好,被族裡的少爺看中了要換掉,我父親不肯換,就被停了熱源,蘑孤地就凍結了,最後還是跪著送上厚禮才重新接通了熱源。”“我的二伯一家也是,因為房子位置不太好,熱源管道輸送的熱量不足,然後一家子在一個夜裡活活睡死過去了。”“我鄰居家的大哥哥會鼓搗熱源管道,家裡暖烘烘的,最後他們一家子都被處以刑罰,都死了。”
葉波:“沒有熱源,人無法生存,而這裡的檢察官就是控制熱源的分配者。冰山村以血脈親屬作為紐帶成立家族,以家法為皮控制熱源分配;這裡以法律為皮,奴役支配這裡所謂的合法公民。”
四個女人嚷嚷起來:“真是可惡,地脈熱源這種東西本來就是無主的,不應該被控制!”“這些分配者該死!”“他們掌控了地脈熱源就為所欲為,這不公平!”“多少人流離失所忍飢挨餓都是他們害的!”
葉波看著四人在討論,從一開始的憤慨漸漸討論到了這分配的不公,憑什麼這樣,他們有什麼資格的話題。葉波感到欣慰,她們開始覺醒了,從一開始的麻木,忍受著不公平,已經察覺到了社會的本質,所有看著光鮮豔麗的背後都是白骨皚皚血肉模湖的屍堆,那是被榨乾了價值的人,敲骨吸髓死去的人。
寡婦閉著眼睛,她的魔力在蔓延,深入地下,連線到了周圍的地脈,熱量從寡婦身上擴散散逸開去,入夜的木屋裡氣溫降到了零下十多二十度,現在開始升溫,達到了零度上下。空氣中的水汽在瀰漫,一片霧濛濛的。
四人驚訝的看著寡婦,對寡婦的異變感到驚奇。
葉波上前,一巴掌拍在寡婦的腦門上,將寡婦這引導狀態給強制中斷掉。
地脈的熱量開始消退,寡婦無力地癱軟,被四人接住。
葉波:“地脈是一種自然能量,以人的魔力脈絡去對接,因為脈絡的承受能力問題,人體會被燒灼,短時間沒問題,時間一長人會碳化,最好不要這樣做。”
寡婦虛弱地自己站了起來,然後跪伏在地,手腕貼在地面,虔誠恭敬地說:“先知大人,請引導我們,我想改變這地方,我要讓地脈連通到所有人的家裡,讓所有人都得到溫暖。”
葉波:“為什麼?”
寡婦:“我看過太多人,而且是同宗同源的親族同胞因為熱源而被奴役壓榨,這樣是不對的,地脈熱源是屬於所有人的,不應該成為某一夥人的鎮壓統治工具。”
葉波:“你有這個想法是好,但是你得了解熱源現狀的分配是如何產生的。”
“地脈的熱源是自然天生的東西,狂暴且激烈,得經過過濾才能變成溫和的熱量輸送,過濾的話冰山村是透過一代又一代的墓塔林形成的血緣禁制,在透過先祖堂的儀式形成分配者的交接。”
“你們如果想做,燃燒掉生命就能將地脈引動並爆發,地脈的能量就會形成範圍性的擴散,熱源會變成無主之物,所有人都能享用,但也會引發災難,無序狂暴的能量在體內積攢,會讓人身體器官衰竭並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