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謙在馬車之中,隨著馬車的顛簸,吳謙的思緒也在起伏,一會兒是陳君梅,一會兒是柳懷永,一會兒是趙伯和趙嬸,一會兒又是許旌陽,每一個人,每一個回憶,都像是馬車那道長長的影子,如影隨形,又拉扯著吳謙,讓吳謙拉扯得四分五裂。
突然,巨大的陰影掩蓋下來,馬車的光線黯淡了許多,馬車也停了下來,吳謙掀開車簾,一堵巨大的城牆樹立在面前,擋住了所有的光線,城門上方雕刻著巨大的三個字——沙雲城。
沙雲城橫亙在吳謙回家的路上,似乎無法繞過它,吳謙苦笑了一下,說道:“繞不過,咱們就進去瞧一瞧吧。”說完,一揮馬鞭,馬車向著深邃的城門緩緩而去。
此時的沙雲城比吳謙上次來的時候熱鬧多了,因為尹家的承嗣大典就在十日之後,到時整個沙雲城都會人滿為患,想找個吃飯睡覺的地方都難,附近幾個州的人已經有人慕名而來,只為了提前定下客棧,好在承嗣大典期間能痛痛快快的玩幾天。
吳謙在城中找了好幾家客棧,都已經客滿為患,直到在城西一個偏僻的街上,才找到一個大福客棧還有客房,將水桃安頓了下來,二人便在客棧中點了飯菜填飽肚子。
水桃吃著飯菜,突然轉頭對著吳謙問道:“吳謙大哥,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沙雲城啊?”
吳謙頭也沒抬起來,說道:“咱們在這沙雲城把路上需要的東西購買全了就離開,估計得呆上一兩天吧。”
水桃帶著一絲失落的語氣哦了一聲,便埋下頭繼續吃飯,吳謙也聽出了水桃的失落的語氣,於是問道:“怎麼了?你是想早點走還是晚點走啊?”
水桃使勁捏了捏筷子,說道:“吳謙大哥,我小時候可喜歡看唱戲的了,有戲班去我們村裡,我能跟著他們繼續再跑幾個村。”
吳謙笑了笑,說道:“你想留下來看完承嗣大典再走麼?”
水桃抬起頭,水靈的眼睛眨巴眨巴看著吳謙,帶著期望眼神說道:“可以麼?”
吳謙還是沒有抬起頭,說道:“那我們就等看完承嗣大典再走吧。”
水桃一聽此言,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拉著吳謙的手說道:“吳謙大哥,你真是太好了。”
吳謙急忙將手抽了回來,說道:“吃飯吧,飯菜涼了對你身體不好。”
吳謙將手抽了回去,水桃似乎也不介意,嗯了一聲,高高興興地端起飯碗大口吃了起來。
這時,從門外走進一位中年人,身形臃腫、衣著華麗,身後還跟著兩個僕人,看來家底頗豐。只見他走進來,就大大咧咧地喊道:“掌櫃的,還有上房麼?”
“官人來得正好,還剩最後一間上房,”掌櫃的笑咧咧地說道。
“那好,這間上房我要了,再給我的下人來一間客房,”這胖子繼續大大咧咧地說道。
“這不是張大官人嗎,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一名乾瘦男子從左邊的一張桌子上站起來說道,一邊說,一邊往那個胖子迎上去。
那胖子回頭看了一眼,打量了一下那個瘦子,似乎想不起這個人,那瘦子見狀,也不遲疑,趕緊走到哪胖子的面前說道:“我啊,趙老四啊,就是去年承蒙張大官人抬愛,跟您作了一筆綢緞生意的趙老四。”
這姓張的也不知他想起來沒,只聽他大聲說道:“哦哦哦,趙老弟啊,這一天跟我談生意的人也太多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趙老弟不要見怪。”
“那是,張大官人的綢緞生意遍佈嶺州,每天進你綢緞莊的人向趕集一樣,哪能每一個人都記得住,”那趙老四替張大官人打起圓場來,然後又接著說道:“這大福客棧地偏店小,配不上張大官人的身份,張大官人怎會來這大福客棧投店呢?”
這句話似乎很讓張大官人受用,胖乎乎的臉上笑起來堆滿了褶子,說道:“我從來都是住沙雲城一品居的上房,這不是承嗣大典快到了,一品居上房已經住滿了,實在沒有辦法,才到這個小客棧將就住幾晚麼,”張大官人說道。
“是是是,張大官人這次來沙雲城打算要做筆什麼大買賣?”趙老四問道。
“也不是做什麼買賣,這不趁著承嗣大典,看下能不能結交下尹家,拓展下生意,”張官人說道。
“哎呀,那我給張大官人引薦一個人,說不定能給你幫上大忙,”趙老四說道。
張官人眼睛一亮,說道:“是誰?快帶我去認識一下。”
趙老四嘿嘿一笑,用手往左邊的一張桌子一指,說道:“就在那裡,我跟你介紹一下。“說完便帶著張官人往那張桌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