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沈知意跟周牧川掃過來。
周牧川原本想著,先把沈知意送過來,他先回趟所裡拿案卷,這會兒,所有人都盯著他們,看來,他現在是不方便一個人離開了。
陸母眯著眼睛,看清還真是沈知意後,她‘哐當’擱下茶杯,尖著嗓子喊:“你這晦氣東西怎麼跑這兒來了?”
陸母翻著白眼,無比嫌棄鬱悶。
沈知意慢悠悠跳下車,拍了拍灰布褲子上並不存在的土:“媽,我跟陸雨生又沒離婚,我們還是夫妻呢,那我不還是您明媒正娶的兒媳婦兒嗎?”
“我怎麼就成晦氣東西了呢?再說,這是我家,我不回這兒,您要我去哪兒呢?”
沈知意故意喊陸母一聲‘媽’,成心噁心他們全家,同時,她自己也有被噁心到。
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雖然不可取,但是用起來,還是挺舒坦的。
人家都罵她‘晦氣東西’了,她用噁心反擊一下,也很應該,不是嗎?
沈知意知道今天是陸家的大日子。
此時,她卻佯裝什麼都不知道,不經意地環視了一圈後,又把目光重新定格在陸母的臉上。
這個老女人,從沈知意嫁進來那天起,就沒給過她一個好臉色看,每一天都把婆婆的姿態端得足足的,典型的舊社會的惡婆婆。
哪兒像現在,面對江若初,那臉上的笑,跟三月裡的桃花一樣紅。
不就替她生了個孫子嗎?
當她不能生?
可偏偏,這個孫子,現在又不能叫她奶奶,只能叫姥姥。
她也稀罕得緊,這麼大操大辦週歲宴,畢竟是親孫子。
沈知意可以理解。
“今天家裡是什麼大日子啊?”沈知意明知故問道。
“想當初,我被人陷害去勞改,家裡都沒人替我伸張正義,今天,我出來了,家裡竟搞這麼大的排場給我慶祝呢?”
“我怎麼好意思啊?尤其,你們還把全村人都給請過來替我慶賀新生,這排場真的是太大了,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沈知意暗諷他們,她勞改是不夠光彩,可這陸家外孫的身份也不光彩。
沒人招呼她坐,沈知意就自己拖了一把木椅過來,一屁股坐下去,翹著二郎腿,粗略地將眼前的陸家人全都掃了一遍。
就眼前的這些姓陸的,外加江若初,她沈知意一個都不會放過。
此時此刻,沈知意氣場兩米八。
這樣的沈知意,是陸家人從未見過的。
陸家人眼裡的沈知意,溫柔賢惠還能幹,家裡家外一把好手,說話的聲音從來都是細細小小的,聽話又好拿捏。
這進去了三年,怎麼變得讓他們完全不認識了?
這樣的沈知意,更是一旁周牧川沒有想到的。
他想過,沈知意回到陸家,看到陸家這麼熱熱鬧鬧,可能會吵,會鬧,甚至不給任何人臉面的跑去掀桌子,鬧到所有人都下不來臺。
可他萬萬沒想到,沈知意會這麼平靜地坐下來,跟陸家人這般說話。
“沈知意,你胡說八道什麼,誰陷害你了?人證、物證俱全,由不得你抵賴,你該慶幸,彤彤她沒事,她要是有事,你這輩子都別想出來。”陸雨生髮狠地說道。
一旁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村民附和著陸雨生。
“是嗎?”沈知意挑眉,不以為然,“可是怎麼辦呢?陸雨生,我出來了呀,過去,沒人替我討公道,我還不能自己給自己討個公道了嗎?”
“哼,案子都判了,你勞改完都出來了,你還想怎麼討公道?”陸雨生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