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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7.起高樓(上) (1 / 3)

當天晚上回家後,姜煜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小埋和麗塔也沒有追根究底。

只是大概,她們兩人都猜到了答案。

少女往日裡並未表達過自己的心思,當然,也沒有進行掩飾。或許在女生私話裡,也曾被問起過這方面的話題,當時她給出的究竟是什麼答案,現在已經無從知曉。

但若要問周圍這群旁觀者,對於這兩人如果談戀愛在一起意外不意外的話,答案也是很清晰明瞭的否定。

畢竟這兩人偶爾所展現出的默契,實在是讓一些看熱鬧或者沒那個心思的人抓耳撓腮,就差直接調侃一句“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啊?”一類的話了。

不過大部分時候,由於加藤惠對兩人間距離的精準拿捏,以及姜煜或故意或無意地忽視,他們之間倒是並沒有表現出那種青春期的少女少年之間所獨有的,欲拒還迎、相斥相吸的感覺。

之後的兩天,麗塔表現得消沉了些許,但很快就努力調整了過來。

對此,姜煜倒不是沒有發現,只是他自認並沒有立場也沒有道理在這個時候去安慰別人,因此在家中表現得一如既往,毫無波瀾。

當然,與此同時,要問他內心的感受嘛……大概是有些迷茫、有些驚訝、有些得意,又有些剋制的。

迷茫、驚訝,以及得意,都來自於對方那份不知何時萌芽的感情。而剋制,卻是他的理智讓他明白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值得得意的事情。

畢竟,這世上多得是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無疾而終的感情。

更何況對方平日裡其實並沒有表達出多少那方面的意思,姜煜若是擅自摻合進去,只是讓雙方都尷尬罷了。

至於說目前暫居在姜煜家中的最後一人,真白,是否明白或者被告知了事態,姜煜倒是看不出來。因為她表現得一如既往地難以捉摸,整個人沒有展露出明顯的感情波動與變化。但似乎,最近幾天她待在房間裡悶頭畫畫的時間比起以前,要多了很多。偶爾麗塔邀請她出去走走,她也總是很淡然地拒絕了。

她其實一直都試圖在漫畫家的道路上,只憑借自己的力量前進,最近只是看上去動力充足了不少。

週六的畢業典禮過後,到得週三,東京大學的錄取名單一早便公佈在了校門口。今天早上本想著就在網路上查詢一下,懶得去現場看榜單的姜煜,最後卻是被小埋硬拖著過去看了。

同行的還有麗塔,真白由於熬夜太過沒起得來。叫了兩遍沒回應後,他們三人就自行出門了。

早上陽光正好,空氣中雖說還殘餘著些許冬季的冷冽,讓人不得不裹上圍巾,但街道上正怒放著的櫻花,還有那展現出一派欣欣向榮姿態的行道樹,無不宣告著滿溢的春天氣息。

三人結伴行得幾步,不多時便到了車站,輾轉一番在跟大學同名的車站下車後,走出去不遠,便是那標誌性的紅門。放榜的地方,就設立在走進紅門不遠處。

對於這如同華夏古時候科舉放榜一般的行為,姜煜本來多少有些費解,覺得不太符合愈發習慣快節奏與高資訊流傳度的現代人生活習慣。但一路走來看見那些生理年齡上的同齡人,或暗自祈禱,或滿懷期待,或心中忐忑的各異神色,內心平靜之下,他卻是有些恍然。

比起“通知”、“釋出”這件事本身,這種行為已經近似於一種儀式了。而且,其中所表達出來的校方的意思,相較於通告“你被錄取”了,不如說是“恭喜入學”。

由此推斷,或許在某些事情上,只要稍稍改變一下形式,就能夠讓其褪去生硬與嚴肅,變得柔軟且親和。

腦子裡盤旋著這樣跟此情此景其實並沒有多大關係的念頭,姜煜跟著前方一馬當先的小埋來到理科的榜單處,視線巡遊一圈,花費了一點時間後,在右下角找到了自己的考號。

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他自以為平靜的內心,還是稍微起了一點波瀾,轉瞬即逝。

輕輕撥出一口氣,姜煜拍了拍身前小埋和麗塔的肩膀,輕聲說道:“找到了,右下角。”

兩人循著提示找去,發現那串在來路上已經唸叨了不知多少遍的數字後,都有些驚喜地扭頭看向姜煜。

“恭喜你啦,煜君!”

“不愧是哥哥!”

下一刻,兩人同時說出了恭喜的話語,姜煜笑了笑,矜持地點了點頭,轉身說道:“榜單也看了,回家去吧?”

見姜煜似乎並不如她們想象中激動,不如說甚至不如她倆激動,小埋和麗塔面面相覷,隨後追上了已經走出了好幾步的姜煜。

小埋看著前方那個日漸沉穩的背影,凝神想了想,一隻手拉扯住姜煜的衣袖,遲疑著問道:“哥哥你不激動嗎?那可是東大誒!”

姜煜頓足,語氣輕鬆地說道:“其實我很激動哦?”

“騙人~!”毫不留情地戳穿自家哥哥敷衍至極的謊言後,小埋久違地展現出了身為妹妹的纏人模樣,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地問道,“咳咳,test!test!請問姜煜同學,對於自己考上了東大這件事,有什麼感想呢?據說你並未在考前花費太多時間複習,果然是因為難度太低,過於順利而以至於內心無感嗎?”

姜煜轉身瞪了小埋一眼,隨後又瞪了落後一步位置,笑吟吟看著這邊的麗塔一眼,思考了片刻,決定配合一下早點回家,毫不心虛地答道:“平日的積累可以很大程度上代替考前臨時抱佛腳的複習,與此同時,由於過於順利而忽視努力將其視作理所當然,並不是一個好的習慣,也對於其他朝同一個目標努力的人不公平。”

然而實際上,他平日並沒有積累,或者說,積累的這個過程,在已經開始逐漸模糊成一團的記憶的那頭。

那是一段令人無比懷念的,卻又決計不願意經歷第二次的時光。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累土。’”

“這之後,才是該起高樓、該興奮激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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