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芸笑著點頭應聲,停好車子,一手拎東西,一手牽孩子。
按照指示牌她尋到了昭陽製衣廠的位置,又根據年份尋到了霍天顥的墓碑。
五月份已經邁入了夏季,雜草叢生,一座座墓碑冷冰冰地矗立其中,因為四月份是清明,不少墓碑被清理了一遍,草木倒不是太高。
可是霍天顥的墓碑旁的草已經淹沒碑文,她來回了兩三趟才尋到。
夏昭芸眸子微微溼潤,將東西放下,叮囑孩子不要亂走動,塞給他們點零食,便戴上手套開始清理起來。
雜草並不大好清理,除了普通的青草外,還有一些紮根叢生的荊棘、蒼耳、鬼針草等頗難清理的植株。
哪怕隔著勞保手套,她的手時不時被扎到,沒多大會兒,已經有血暈染了手套。
緊抿著唇瓣,她以為自己已經夠命苦的了,可霍天顥更是天空中劃過的流星,只璀璨一剎那,再也沒人能記起他。
霍家倆老人、霍主任,是惦記著他,但是有幾分真心實意呢?
但凡他們真念著他點好,也不能讓他跟被遺忘似的,淹沒在荊棘叢中!
花費了一個來小時,她才清理出墓碑周圍的一小圈地方。
她微微吐口濁氣,摘下血跡斑斑的手套,血因為乾涸使得手套與手指黏在一起。
“媽媽,有血,”倆孩子乖巧地坐了一個來小時,這會看到她手上的血跡,都焦急地站起來嚷嚷著。
“沒事,”夏昭芸笑著說,“草叢裡蚊蟲多,這都是我拍蚊子的血。”
她拿出水壺擰開蓋,讓孩子幫她一點點地澆著。
溼潤的手套很輕鬆地從手上拽下來,洗乾淨後的手上不見一點痕跡,只是疼痛的感覺好像還殘留著。
倆孩子這才放心地笑起來。
捏捏他們的臉蛋,夏昭芸拿出手帕沾溼水,將墓碑擦拭乾淨。
她素白的手指輕輕瞄了遍霍天顥的名字,眸子裡帶著淺淺傷感,一邊擺著吃食,一邊小聲地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
“霍天顥同志,對不起,我利用了你的名字,給自己謀求到現在安定幸福的日子。”
“但是我不知道除了這個辦法,如何保全自己……”
“男人能夠成為組織的頂樑柱,卻未必能當合格的丈夫和父親,我重來的這一世,賭不起,所以,我還得繼續借用霍天顥同志的名字,而且期限還是一輩子。”
“不過您放心,我絕對不會給您抹黑,相反,我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
“若是有來世,我定將結草銜環報答您!”
“往後我會常常來看您的,這是我收養的孩子,小如願和小如意……”
她摸摸倆孩子的頭,“給你們的天顥爸爸磕個頭。”
倆孩子聽話地跪拜,喊了聲爸爸。
夏昭芸用剛剛拔下來的野花,編織成了花環,擱在墓碑前,定定地看了會兒,這才將東西收拾起來,給倆孩子的父母掃墓。
從墓地回來,夏昭芸將去拜訪霍家倆老的計劃延後,開始準備起金話筒複賽。
城南供銷社運輸隊宿舍,柳明坤尋到剛洗完澡的霍天顥。
“哥,你這次跑短途呀?來回有三四天嗎?有歇班不?”
霍天顥懶懶地掀下眼皮,“你能當沒看到我嗎?”
“不,肯定不能呀?”柳明坤嘿嘿笑著,“放心這次我幫您打掩護,絕對不讓那群老頭子們知道你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