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科,搶救室,曉芬護士壓低了聲音。
“我早就看過張醫生的面相,他雖然運道不好,尤其是今年,走黴運,但是八字可硬了!”
七八米外,張一森動了動眼球。
昏迷一醒來就聽見別人在說自己壞話是什麼體驗?
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知乎“謝邀”了呢。
為了委婉的提醒曉芬護士不要再說了,他輕輕挪動了一下胳膊。
“張醫生臉黑這點你們都認吧?”
“芬姐,什麼叫臉黑?”
“就是你們年輕人說的非酋。你們看隔壁的老劉,還有住院總,上夜班基本沒病人,能睡大半晚上。張醫生上夜班的時候來病人跟趕集一樣……”
張一森加大了活動的幅度,他伸了伸腿。
“你們再看他最近接的都是些什麼病人,別人的病人都是些擦傷啊扭傷,頂天了頭上破個小口子。張醫生最近的病人斷手的,斷腳的,吐血的,有醫鬧傾向的……”
張一森忍不住坐了起來。
“還有出救護車,老劉值班基本遇不到打120電話的,最近幾次出車也都是遇到假跳樓的,坐救護車裡看著消防員跟人家談判就行,可輕鬆了。
再看看張醫生,差點把自己的命搭進去,這可是兇殺案啊!新聞你們看了吧?死了好幾個人呢!也就是他命硬……”
“咳咳!”
張一森直接把胸口連著監護儀的電極片扯了,監護儀的尖叫終於得到了護士們的關注。
“張醫生醒了!”
一圈小護士們作鳥獸散,有忙著給張一森測血壓心率的,也有跑去喊其他醫生過來看看的。
只有背後八卦被抓了現行的曉芬護士稍微有些尷尬。
但她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隔著七八米呢,我又壓低了聲音,張醫生不可能聽得到。他要能聽到,他就是順風耳了!”
……
張一森很快就成了急診科一眾同事們的參觀物件。
一隻只白大褂過來對他又問又摸,全身上下都被查了一遍。
“老張啊,你暈了三天了,現在還有什麼不舒服嗎?”
老劉的臉上帶著愧疚,閃爍的眼神裡卻帶著慶幸。
那天晚上該出救護車的其實是他,要不是他上吐下瀉最後讓張一森去了,現在急診科說不定就要減員了。
畢竟,曉芬護士看了一圈面相,只說了張一森八字硬。
真正愧疚的是住院總,雙眼都是熬出的紅血絲,這時候正四處張羅。
“來來來給老張再抽個血驗驗,別留什麼後遺症了。
那誰,搭把手,等會抽了血把老張推去拍個CT……錢算主任的,這是工傷!
主任要是不願意出……那就我出!”
……
被迫接受了一遍全身檢查之後,張一森終於爭取到了獨處的機會——用簾子把他的病床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