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汗水在表面張力的作用下匯聚成珠,如同清晨掛在葉片上的露珠一般掛在額頭,隨著時間推移,汗腺不斷分泌,到了最後張力終於無法抗拒重力,順著臉龐滑落,“啪嗒”一聲摔落地上砸入塵埃。
修行人間的戰鬥總是耗費體力,趁著將軍臺上短暫的戰鬥空隙,唐黃趕緊用手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幾口空氣,調整好自己急促的呼吸與心跳,以便達到最佳的狀態,“我的天呀,太緊張了真是。”
李木盡全力忍住自己想笑的心情,疑惑地說道:“我就不明白了,打架的又不是你,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啊?你就不能學學人家臺上打架的兩個人嗎?你看人家多輕鬆,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的,她們甚至還在微笑。”
“心不跳、氣不喘那是死了!”唐黃頭也不回對李木罵一句,心情還沒有徹底平復過來,“她倆的對決太精彩了,看得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貼身激鬥,稍不留意就有性命之虞,太兇險了,這兩位漂亮姑娘咋都這麼大膽啊?”
事實上不光是唐黃看得熱血沸騰,在臺下的所有觀眾全都看得汗流浹背,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兩大五品就連續交手了幾百次,還招招致命,沒有任何的試探與表演,好似真的是在生死相鬥,看得眾人是身臨其境,好像和鋒刃交錯而過的是他們,而不是將軍臺上的兩人。
“百花谷的花斧當真是厲害,江慕雨如此密集而凌厲的攻擊,居然防得滴水不漏,連那複雜多變的新月都沒有打亂她的節奏,逼得江慕雨不得不趁著自身靈力沒有大量消耗,放棄這吃力不討好的打法,羅象國的江湖還是英雄多啊。”不光是唐黃驚歎,連三品的李木看了也是嘖嘖稱奇。
唐黃在旁邊接過話題:“人家怎麼說也是存世兩千多年的老牌宗門培養出來的弟子,再怎麼說肯定是有兩手的。”說到這兒,唐黃忍不住回過頭來看李木兩眼,“按照正常情況,這就是同代人中的巔峰戰力了,可惜生錯了時間,遇到了你們這幫就三品的怪物!”
李木沒想到話題還能落到他身上,無奈地聳聳肩:“還是看夜玫瑰與花斧的對決吧,她們應該歇夠了,該再次發起新一輪的衝擊了。”說著就將兩人的視線重新引回將軍臺上。
然後兩人就同時聽到了夜玫瑰江慕雨的輕聲低語:“熱身結束了。”這剛剛還僅僅是熱身而已嗎?羅象國有幾個同齡人能擋住這種程度的熱身?
夜玫瑰可不會關心臺下的這些人到底怎麼想,當她握緊新月的長柄並看向敵人的雙眼之後,她的世界裡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能影響她的,唯有左右戰鬥勝負的因素,餘者皆不足為之所慮。
夜玫瑰江慕雨說完之後沒有立即動身,一反常態地放緩了進攻頻率,左手鬆開握柄
,讓新月刀刃自由落體砸在地上“砰”的一聲,右手抓住新月長柄的末端與地面形成三角形,右手拖著新月往後一甩,新月在堅硬的地上拖出一道圓弧到身側位置,右手一頓,新月鋒刃在慣性的作用下後甩,朝江慕雨後背啄去,而左手的虎口早就在等待新月長柄的到來,最後新月被斜背在背上,刀尖從左肩上方探出頭來,冷冷地盯著花斧。
單單只是一個起手式,並沒有特別的靈力波動,可站在對面的花斧卻是嚴肅了眼神,握著宣花開山斧的右手抬至左肩,斜舉的右手臂膀護住胸口,左手的宣花開山斧則向前平舉,手腕兒與手臂垂直,左右雙腳交錯前點,一股紅色從花斧伊品紅身上蔓延,就像是一滴紅色顏料落入水中。
清冷的新月刀刃二度閃光,閃光之後夜玫瑰江慕雨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半空中多出來的一圈兒光輪。
半空中的光輪有些大,大概半徑能有兩米左右,是一個白色的光圈,邊緣處還有一些斑斕的五彩,只是可能是白天的緣故,光圈的樣子並不是很清晰,亮度也有些黯淡,多了幾分朦朧的神秘美感。
在自然界,越是美麗的,往往越是能夠要人的性命。
“嘶……”臺下的江湖客們看到將軍臺上的場景,當即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有些人更是激動地指著光輪大喊:“‘月暈’!這是夜玫瑰的‘月暈’!裂金
斷石,無物不破的‘月暈’!”是的,夜玫瑰的成名靈術之一,月暈!
夜玫瑰江慕雨並沒有消失,她只是將所有的靈力全都集中在了新月的刀刃之上,隨後身體帶動新月旋轉,刀刃高速的殘影連成一片,最後在視覺中呈現出一整個圓環,而那閃耀的光芒不過是白花花的鋒芒切割的光線,當初,夜玫瑰正是利用這一招切開了四品痯巴蛇的鱗甲防禦。
可問題是,依照常理,臺下的人不該看到月暈出現在半空,眾人眼睛能夠捕捉到的,應該是它一閃而逝的殘影才對,它為何會停滯在半空?
因為花斧動了。
在夜玫瑰發動攻擊的同時,花斧也出招了,看不清她是如何動作,她手中的兩柄宣花開山斧突兀地消失了,而她周身暈染擴散出去的那些紅色隨之不規律地攪動,像是受到什麼吸引紛紛就近聚集,又像是有支畫筆操縱,紅色們紛紛顯出濃淡有了圖案的雛形。
還差最後一筆。花斧伊品紅雙手捧起一把紅色,輕輕地吹出一口氣將其吹散,紅色顏料們終於顯出它們原本的模樣:那是一朵朵怒放的紅花,你挨著我,我挨著你聚攏在一起將花斧環繞。
“花團錦簇!”這不單是對花斧靈術的形容,同時也是施展靈術的名字,而那些紅色靈力所堆簇成鮮豔紅花亦不止是美麗,它們更是兇悍與危險的化身,因為每一朵花都是宣花開山斧舞出的刀
花,任何敢於接近它們的存在都將會被碾壓攪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