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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曲線調動 (1 / 2)

聽出侄兒話裡的意思了,一直為他的婚事做心,親媽不在身邊,後媽也管不著,在要把幾年大學讀出來,那就30出頭了。現在回去掛上一個,各方面條件也不錯,有自己幫忙,遲早能夠調回去。但是孤男寡女住在一個屋子,的確讓人不放心。調一個出去?調誰?到哪裡去?不好安排呀。

姑媽半晌沒有回答,夏永山知道對方犯難了,於是就說:“我們夏橋有四個名額的,一下子走掉兩個人,空著名額也可惜了,不如把小張的妹妹調過去,馮有珍有一個伴,也不孤單,頂替我教書,學校也不缺老師了。順帶,也解決了我老同學的家庭困難……”

夏雲霞聽出了點什麼,問侄兒:“你個傢伙,不要彎彎繞,是不是,依著清明打柳枝,想幫你那個男同學解決問題?”

知道姑媽是個急性子,乾脆坦然相告:“也有這方面因素。張誠鼎雖然集體勞動出力不多,但是特別聰明,引用山泉水,家家戶戶通了自來水,這主意就是他出的,也算對鄉民們有貢獻吧。他妹妹可慘了,是老三屆的初中畢業生,本來可以跟我們下放在一起的。當初你也費了好大的勁,才爭取了四個名額,我不願意給你找太大的麻煩,所以就把好朋友的妹妹下放到廣溪了,生活苦還不說,兩個月前,他們生產大隊的大隊長,利用招工做誘餌,要她用身體做交換條件。幸虧那姑娘機靈,連夜逃出來,深更半夜啊,一個女孩子走幾十里路,半夜鑽進一所小學的教室裡,只睡了半個晚上。第二天到鎮上,求爹爹告奶奶,一個家裡也有下放學生的司機心生憐憫,這才帶她到火車站,還買了票,買了乾糧,才能讓她回家,從此再也不敢去了。張誠鼎父親是技術幹部,也算是知識分子,但是家裡負擔本來就重,現在又回來一個黑人黑戶,買米都買不起呀……”

反正打電話不要錢,家裡就只有他一個人,夏永山把一個女知青的遭遇說出來,義憤填膺,電話筒都是口水。

停留了好一陣,以為電話壞了哩,才聽到姑媽悠悠的聲音:“這個姑娘還挺堅貞的。”

抓住姑媽的這句話,夏永山更有底氣了:“姑媽,我不是開後門,只是以一個普通的知識青年,向我們的婦女幹部彙報,你們就是保護女同胞合法權益的呀,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這個姑娘叫誠盈,笑盈盈的盈,願她永遠有一張笑臉,我們不能讓下放的女知青痛苦,不能流汗流淚又流血呀。”

侄兒有政策水平,夏雲霞很欣慰,也因為自己工作得力,在夏橋公社,還沒有出現一起女知青受迫害的事,但是,也難說,在招工的誘惑下,是不是有女孩子情願犧牲自己的身體,滿足她們回城的最大願望?總之,她也聽到不少這樣的醜惡現象,聽說已經向上面彙報,可能遲早會處理的。

這一個女孩子還不錯,面對著招工的誘惑,深夜出逃,堅貞不屈,讓婦女主任頓時產生了保護欲,所以也不再多說,讓他不要走,等她電話。在自己的家裡等電話,夏永山也不著急,反正有妹妹的初中課本,先拿過來翻看一下。不用說,萬丈高樓平地起,雖然大部分了解,但是這麼多年,所學的知識也忘得差不多了,先打個基礎也是好的。看了半本語文書,電話響了,姑媽告訴他,已經向公社的領導請示過了,同意接受。

夏永山謝了姑媽,推出腳踏車,鎖了大門,這才向馮家趕去。

他那邊不著急,運籌帷幄,已經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下面的事情才好順勢辦理。張誠鼎早就把書拿過來了,大蒜瓣子也泡發差不多了。他們都不要童真真上陣,說兩個都是整勞動力。童真真不高興了,說他們看不起人,把自己當殘廢是嗎?這個事情,就是為她量身定製的,所以下面的工作就要由自己完成。

為此,童真真特別換了一條裙子,露出兩條修長的腿,腳已經洗得乾乾淨淨的,左手扶著牆,小心翼翼進了水缸。首先感到涼,就像站到冰水裡的感覺。其實天已經很熱,按道理說,站到冷水裡應該感到涼快。但是,她是一個夏天都要穿襪子的姑娘,現在赤腳遇到冷水,情不自禁打了個機靈,很快鎮靜下來。想到,如果用冷水洗澡,大概就是這麼個味道吧。

踩上去的時候才發現更不自在。就像人家鍛鍊身體,專門走一條小路,小路上鋪滿了細細的鵝卵石,咯腳,還有點痛,很不舒服。

第三個感覺更糟糕,居然是辣,蒜瓣切了一刀,都露出了白花花的蒜瓣肉,在水一泡就是大蒜水,喝一口都辣嗓子眼兒,現在雙腳、腳踝都浸在辛辣的大蒜水中,那滋味兒,就像受刑一樣,火燒火燎的,馬上就想跳出來。

可是,這是自己想要選擇的勞動方式,而且去參觀了家屬院,看看別人怎麼做的。那裡的男女老少都在忙活著,還有孩子站在水缸裡面踩。他們都不怕苦,我怕什麼?別人都能夠幹,自己為什麼不能幹?難道是嬌小姐嗎?享福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也應該鍛鍊鍛鍊了。

在母親的照顧下活了這麼多年,高中畢業以後,就應該獨立自主了。下放也有幾年時間了,後來雖然教書的,但是前面也參加過體力勞動。這比干農活輕鬆多了。不就是涼一點嘛,不就是辣一點嘛?為什麼不能忍受?這是對自己最好的考驗。堅持下去,自力更生,否則將來一無是處,連自己都養不活,還配活在這世界上嗎?

想到這裡,她咬緊牙關,不就是像是踩石子一樣,不就是有點兒硌腳嗎?不就是有點兒辣嗎?沒有什麼困難不能克服的,比起當初胳膊的傷痛,現在可算是最輕微的不舒服了,堅持下去就是勝利。

這時候,想最好的辦法就是引開注意力,然後就想學過的那些課文,尤其是古典的美文,那些優美的詩詞,一邊背誦著,一邊有節奏踩著大蒜,它們在腳底下滑的,皮肉在擠壓中漸漸分離。

其他兩個人也沒有閒著,想起別人說的,從水缸裡面撈出來的大蒜還要晾曬,去掉那些水汽,另外再把沒有脫掉的皮撿去,必須乾乾淨淨的才能交貨。於是馮有珍喊著張誠鼎,讓他把廚房角落的涼床搬出來,用水沖洗乾淨,然後放在外面。

把這些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了,那邊的童真真也已經踩了半天,撈出來一部分,也不僅僅是大蒜,還有的有一層薄薄的透明小皮,還需要挑選出來。沒有去皮的,又要放進水缸裡重新踩。

兩個姑娘是她們的本分工作,小夥子心急了,又問馮有珍,夏永山是不是去拿腳踏車了,他家多遠呢?為什麼到現在沒有來。

馮有珍馬上訓斥,說求人家辦事那麼著急幹嘛?說不定他回家還有別的事情呢。他既然答應了,肯定就會來的,真是的。皇帝不急太監急。

張誠鼎不好意思了,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在這裡吃了一餐好的,他趕緊回到家裡,找小妹妹用過的高中課本,捆紮好了,然後再把家裡的腳踏車推出來,把書放書包架子上,過來還太早。夏永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來了怎麼辦?有沒有希望?不管怎麼說,在別人這裡吃了一餐飯,幫人家做點事也是應該的,所以就耐著性子清理大蒜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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