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內瑟斯話語裡的堅決與斷然,希維爾不由沉默了下來。
如果是幾個月前,她或許十分有興趣與內瑟斯討論這些話題,甚至如果有可能將這位沙漠之子拉入夥,那她的希維爾傭兵團將瞬間一躍成為整個恕瑞瑪地區的霸主。
但帝王之墓一行著實大大傷到了她的心,
近百位親手帶出來的兄弟或戰死或死於背叛,自己也死於背叛的匕首之下。
也許是死過一次的緣故,再度重活,希維爾就對曾經的生活感到了深深的疲憊與厭倦。
戰爭...命運...
如果將重生之前定義為上一世,那她的‘上一世’毫無疑問沒有任何保留的全部奉獻給了傭兵的事業,結果最終只得到了一個並不算合格的成績;
那麼在之後的‘這一世’,她想要的便只是一個屬於自己的人生。
目光不自覺望向尤里安,希維爾湛藍如晴空的眸子好似有光芒在閃耀,讓尤里安竟有些不敢面對似的將視線望向了內瑟斯。
“內瑟斯閣下,與其相信自我的命運早早便已被寫下,我更願意相信它始終青睞於努力不懈的人。不過...現在並不是探討這些的時候。”
再度開口將內瑟斯的視線吸引過來,尤里安的目光越過敞開的旅店大門直向遠方,灰色的雙瞳中有淡淡的霧氣在翻騰,
“如實說,那位法師之前我曾在帝王之墓的地宮下與他有過一面之交,我自認不是他的對手。”
“我想,您出現在這裡也是因為心中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將他擊敗,所以才會希望將希維爾帶離這裡。”
“但我同樣記得你和阿茲爾皇帝之前都曾說過同樣的話,那便是‘飛昇血脈之間有獨特的感應手段’。在維考拉城,或許澤拉斯還會因為暫時忌憚於你,再加上比起殺人他更傾向於掌控希維爾在手,所以才會選擇以魔法攻擊的方式一點一點逼迫你們現身。”
“若是你選擇逃跑,估計在你們踏入沙漠的那一刻,就是澤拉斯再無顧忌之時。”
“關於血脈感應的事情你可以放心。”面對尤里安的振振有詞,內瑟斯探手摸向頸間,扯下了一條垂飾,
垂飾上嵌著一條翡翠,海綠色的質地表面走著細細的金線,一股微光從裡面透出,緩緩起伏著,如同一顆沉重的心。
“這條還原腰帶是瑟塔卡贈予我的寶物,戴上它,澤拉斯就無法再感知到血脈者的蹤跡了。”
“但是我不放心。”對於內瑟斯推遞到面前的垂飾,尤里安沒有探手去接而是斷然拒絕道:
“內瑟斯閣下,為了希維爾的安全,我可以選擇暫時相信你。但是這份相信不代表我可以將希維爾的命運寄託在一條所謂的腰帶之上。”
“希維爾的名字在恕瑞瑪這片土地不說人盡皆知,但也算赫赫有名。澤拉斯就算一時尋她不見,但只要耐下心來,除非希維爾可以一輩子隱居不出,不然總是會有被發現的時候,您說是麼?”
內瑟斯沉默。
他的沉默讓希維爾不自覺的輕輕探手扯住了尤里安的衣角,
尤里安的話說的很是直白,也點到了希維爾心中最擔憂的那一點上。
她才二十七歲,人生的軌跡還未走過一半,剛剛找到一個可以託付一生的人,她迫切的想要和她一起去看一看沙漠之外的世界,體驗一下從未體驗過的人生。
若是僅僅為了自身的安全,她可以選擇忍耐,
但一個讓尤里安自認不如的對手,一個連沙漠之子也沒有把握戰勝的敵人,他就向懸在頭頂上的一把隨時可能會掉落的利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