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士官,該出發了。”
夜晚,寂靜無聲。
戰爭讓每個士兵都精疲力竭。
雖然從諾克薩斯人登陸至今只有幾個月的時間,可是每一天對士兵而言,都是一個巨大的折磨。
你永遠不知道,昨天睡在你旁邊的袍澤戰友,今天還會不會繼續用如雷鼾聲吵你,
你永遠不知道,戰場之上,下一發箭矢,下一個衝鋒,死去的會是別人還是你。
可是,既然選擇了參軍,就沒有退路。
今夜,多雲,無月。
尤里安將褪下的紅色甲衣襬放整齊,將長劍與長匕負在身上,換上了一件寬大的綢衣,認真的將衣服的束帶繫好,藉著微微搖曳的火光,低著頭一點一點的掖著衣角,將綢衣下的軟甲遮擋住,又伸手摸了摸武器的位置,略微調整了一番。
就在這時,營外傳來了低低的,壓抑著聲調的聲音。
尤里安猛地從軟塌上站起身,順手扯起一條寬大的圍巾繞在脖子上,最後瞥了一眼疊放整齊的被褥,目光停頓了半秒,轉身撩開簾子走出了營帳。
營帳外,一個面容冰冷的,畫著濃黑色眼影,同樣穿著一身綢衣的男人已經等在了外面。
見尤里安走出營帳,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與他無聲的交錯,互相點了點頭,沒人開口,那人率先轉身離開。
尤里安急忙跟了上去。
營地內,大部分疲憊了一天計程車兵已經陷入了沉睡,營地四處鼾聲大作,不同聲調,不同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好似一曲夜的大合唱。
今夜的天空,似乎有些壓抑。
尤里安瞥了一眼天上的烏雲,心中暗自琢磨,
可能會下雨。
得出這個結論的他沒來由的感覺煩躁。
跟著那個男人,兩人無聲的朝著營地的一處校場走去。
沿途,男人時不時的在某個營帳前停住腳步,像剛剛招呼尤里安那般輕喚一聲,就有一個冷著臉計程車兵穿著同樣的打扮從營帳中走出,
隨著人數的增多男人的隊伍不斷的壯大,一直到走到一處燈火通明的校場,已然有十幾個人。
校場上,早有兩批人在那兒等待。
尤里安定睛望去,一批是和自己同樣打扮的人,已經整齊的列隊站好,正目視著自己等人的到來。
而另一批,卻是標準的諾克薩斯紅黑色甲衣打扮,為首的人尤里安一眼就認出來,
是斯維因。
今夜,是不尋常的一夜。
不知為何,站到隊伍第一排的尤里安看著陸續入隊計程車兵,沒來由的胡思亂想起來,
不知道未來的書記官,會如何記錄這一夜。
是艾歐尼亞戰爭轉折的一夜?
是諾克薩斯人奠定勝局的一夜?
又或是...別的什麼?
不過那厚厚的資料記錄,肯定不會寫,血色精銳士官尤里安,神武勇猛,如何如何。
他們只會誇讚眼下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堆以斯維因為首的人,英明神武,智慧卓絕。
不過,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