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沉寂下來的片刻之後,劇院中發出了轟然的響聲,就好像是開啟了洩洪的水閘,一百多位貴族女子嚎啕痛哭,哭得撕心裂肺,抑制不住的悲傷與感動擊碎了她們偽裝自己的優雅外殼,搓弄著她們堅硬外殼下柔弱的受傷心靈。
這些高貴女子們嚎哭起來,並不比銅冠酒店秘密娛樂場所裡工作的窯姐接客的叫聲高雅多少,她們或是互相抱在一起,嗷嗷嚎著,或是滿地打滾,哭天抹淚,或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打著大腿呼喊著曾經愛人的名字。
在大廳內負責的護衛們男性居多,他們雖然也被這場精彩的舞臺劇觸動,只是沒有女性們那麼誇張,他們理解自己的主人為何會情緒崩潰,但也束手無措。
而護衛中的女性們同樣跪地痛哭,根本顧不上護衛任務了,這些女孩子雖說自幼練武,性格堅毅,但她們也有過感同身受的經歷,她們的情人丈夫中有很多隨著船隊、商隊遠行,最終死在怪物和強盜的攻擊之下,一次離別成為永訣。
守在劇場外的護衛們聽見劇院內哭聲震天,急忙衝了進來,卻見負責場內護衛的保鏢們無動於衷,只能跑去問他們的主人究竟出了什麼事。
“女士,您怎麼了?需要我保護你回宅邸麼?”
“滾!給我滾出去,不許進來!”
“爵士大人,是不是劇院的演員使用了邪惡的精神魔法?用不用我抓他送進監獄?”
“你敢碰我摯愛的艾歐,我先叫人宰了你!”
……
這些保鏢困惑不解,在主人們的訓斥下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羅鋒回到後臺,換了衣服卸了妝,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休息一下,隊員們就跑過來圍住他。
“隊長,外面亂套了,觀眾們中已經有人哭暈過去,我們該怎麼辦?”
“這下子拍賣會還怎麼舉行啊?”
“隊長隊長!”
羅鋒被吵得頭痛,喝道:“都別吵!你們別什麼事都指望我。怎麼拌?涼拌!”
三名隊員和一個球還是一臉茫然。
羅鋒耐著性子指揮道:“唐小天和克萊希雅,你們二人去安撫觀眾。張大牛,你去樓上五酒壺旅館,找侍女塔莉雅,讓她準備一百條毛巾和一些熱水,還有一百人份的蜂蜜熱飲,把這些搬下來提供給觀眾們。”
將隊員們派出去之後,羅鋒又組織臨時僱用來的工人將藏著卡拉的箱子搬回了後臺,免得裡面的卡拉露出馬腳。
“卡梅隆先生。”
開啟了箱子的暗釦,將累得滿頭汗的卡拉抱出來,羅鋒向他致敬:“您在幻術領域簡直是天賦奇才,幻象有如神蹟啊,這一次表演獲得巨大成功,您當居首功,等一會觀眾平靜下來,您一定要與我一同去謝幕。”
卡拉有些茫然,他藏在箱子裡,並沒有看到劇場內觀眾崩潰痛哭的情形,只是聽見了嚎哭之聲。
“老大,我們的表演成功了?”卡拉撓著頭說:“難道不是大失敗麼,成功的表演應該讓觀眾們歡笑才對啊,觀眾們哭得那麼慘,等一會謝幕的時候不朝我們丟臭雞蛋和爛水果才怪。”
羅鋒蹲下身子,拍拍他的肩膀:“不必擔心,我們成功了。從今天起你‘光影魔術師’卡梅隆的名號在安姆貴族圈內就會傳揚開來,就算將來不與我們團隊合作,也會有無數劇團將您奉為上賓。”
卡拉還是不明白,但他識趣地不再質疑了,老大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這是一個馬戲團小丑應有的覺悟。
……
經過一番雞飛狗跳,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劇場大廳中的混亂才宣告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