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快走幾步,繞過了石桌,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四目相對,心情激動地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場面上看起來有些基基的,但古代文人雅士交朋友,就是這麼個調調,拉手對望什麼的都是小兒科了,當年劉皇叔和關張二人同榻而眠都不知眠了多少次。
羅鋒如此配合,也是入鄉隨俗嘛,古人的調調現代人會想歪,但其實真的非常純潔,沒有半點基情。
兩人並肩坐在石桌旁,敘了些閒話,聊了聊人生和理想,不多久就好像老朋友一樣親密了。
敘話間隙,書中仙好奇地問道:“羅禪師,難道你真的百藝皆通?除了算學、棋藝、琴藝之外,還有些什麼才華沒展示出來,請給老夫開開眼界吧。”
文人較藝這種雅事,出發點本來就不是爭勝負,以自身才華折服對方,大幅度提升好感才是最終目的,既然書中仙提出要求,羅鋒當然要滿足他。
取出筆墨紙硯,羅鋒就要好好給他露上一手,在地上鋪開宣紙,羅鋒揮毫潑墨,不多久一座水墨巍峨高山躍然紙上,這幅畫抄襲自《富春山居圖》中的《剩山圖》,之所以抄這一卷,是因為此卷要比無用師卷篇幅更小,畫出來節省時間。
還沒等書中仙欣賞完這一卷傳世名作,羅又鋪開宣紙,在紙上寫起了字,寫的是半句古詩“漫仕平生四方走,多與英才並肩肘。”。
這半句詩取自米芾行書《蜀素帖·送王渙之彥舟》中的一句,臨摹的正是米芾隨意自如,清勁飛動行書字型,與真跡別無二致。
寫完這一段,筆鋒一轉,羅鋒又寫下“筆下唯看激電流,字成只畏盤龍走。”,這一句詩臨摹自草聖懷素和尚的《自敘帖》,風格圓潤、筆跡細勁,筆法靈動,變化多端,與《蜀素帖》有著極大區別。
羅鋒挑著華夏從古到今的書法名家,每人各臨了一兩句,一張幾尺見方的雪白宣紙上,一眼可望盡華夏書法史。
寫罷,運足內力,掌風夾雜著溫熱金光掃過,墨跡未乾的畫作和書帖盡皆乾透,羅鋒捧起起兩份抄襲來的傑作,笑眯眯遞給書中仙,道:“檀越,貧僧遊戲之作,如不嫌棄便贈給您當個見面禮吧。”
書中仙用顫抖的雙手接下兩幅作品,彷彿接的不是兩張輕飄飄的宣紙,而是重逾千鈞的金玉至寶,瞪大了昏花老眼,一邊摩挲紙面,口中一邊讚歎不休。
“老夫愚鈍啊,竟斗膽與大師爭雄,大師真乃不世奇才,果然出家人不打妄語,諸子百家的學問,還真是無一不通,無一不精!”
羅鋒謙虛地擺擺手道:“過譽了,貧僧也就是略懂,略懂而已……”
在書中仙面前一展抄襲才華,本來是為了勾搭這個老妖精給他當顧問,卻未曾想在他較藝時一直像小侍女般站在身後的兩位妙齡女徒弟不知不覺地中了招。
卓瑪自不必說,來自雪域高原的異族少女想來傾慕華夏源遠流長的廣博文化,看到上師能者無所不能,兩隻眼睛都快要像探照燈一樣發光了,舔著嘴唇直勾勾地看著那寬厚的背影,不知在盤算什麼。
姜婉兒還是面無表情,但眼神中隱隱有些異樣,古井無波的內心蕩起漣漪,她不能理解自己到底怎麼了,但卻對羅鋒的作品產生了異乎尋常的好奇心,很想要學會,希望自己也能創作出如此給人審美享受的佳作。
她或許因七魄缺失而沒有感情,但對美麗事物的欣賞本能,卻藏在基因的最深處,但只要是攜帶華夏基因之人,都會被傳承自上古諸子的學問藝術折服,由衷地心嚮往之。
龍的傳人,更多的是了文化和意識形態,根源在於靈魂,而非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