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六千多人願意前往幽暗地域,多數是赤貧市民。
阿斯卡特拉城原本有十一萬人口,騎士團佔據安姆之後,商業活動停止,流動人口流失。
騎士團佔據安姆之後又有一部分市民逃離了城市,發生起義之後,商人們和部分未參加起義的市民也離開了,城中只剩下四萬多人。
港口閒置的商船數量不少,阿斯卡特拉市民多數在船上待過,經過六人評議會的組織,一艘艘商船把貨艙改成簡易客艙,願意離開的市民們乘船出海,奔向了未知的旅途。
三萬四千人留在了阿斯卡特拉城,這個數字仍在不斷減少,每天都有人離去。
離去的人們想要逃到費倫大陸其他城市,隱姓埋名重新開始生活,衝動過後,冷靜下來的人們後悔了,後怕了。
甚至有人開始懷疑佈雷德羅宣揚的那些道理,懷疑凡人究竟能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靠著自身的努力改造世界,創造幸福生活。
佈雷德羅要證明他的道理,就要帶領安姆人過上更好的生活,但周邊國度的干涉軍卻不會給安姆人時間,泰瑞爾和博德之門的軍隊已經跨過了國境線,進入了安姆國境,建立了前進兵營,等待後續其他國度的軍隊集結。
留給安姆人的時間已經只能以天來計算,也許十天,也許二十天,敵人就要開進到阿斯卡特拉城下,架設起投石機和攻城車,攻破這座被惡魔汙染的邪惡城市。
這是一個悖論,任何理論在無法用事實來證明的情況下,對於普通民眾來說,都不值得信任。
阿斯卡特拉城市民並不是佈雷德羅的信徒,他們只是在佈雷德羅的影響下生出懷疑之心,動搖了對諸神的信仰。
從本質上說,這場起義還是建立在費倫諸神體系之下,是渥金信徒對妄圖染指他們財富的諸神信徒們的反抗。
然而渥金女神離開了她的神國,無法向信徒們提供任何庇佑,安姆起義才成了費倫歷史上第一次庶民與神明的對抗。
起義市民中,真正能理解佈雷德羅宣揚的道理之人寥寥可數。
哪怕是起義領袖,被推舉位首相的海瑟薇女爵士,也非赤色信徒。
……
新六人評議會吵成了一團,嚴峻的形勢,黯淡的前景,敵軍已經進入安姆的訊息不斷從前方傳回來,缺乏統一思想的起義民眾意見分歧很大。
起立領袖們茫然無措,他們自己也不清楚如何才能取得他們想要的結果——回到原來的生活中去。
“也許,投降才是我們唯一的選擇。”一位富裕市民代表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然後呢,我們會被寬恕?”
韓達克冷聲道:“還對諸神抱有幻想嗎?以前,銅冠旅店中建立了角鬥場,邪惡之徒逼著奴隸和野獸角鬥,奴隸船監中關押著很多孩子,貴族和神殿牧師們卻視而不見!他們根本不在乎我們的死活,不在乎我們過什麼日子。現在,我們殺掉了多少聖武士?在牧師們和領主們看來,我們比惡魔還邪惡,他們會寬恕惡魔嗎?”
“我們就不該起義,不過是付出一些金幣罷了……現在一切都晚了,都怪佈雷德羅!”
那位富裕市民捂著臉啜泣著說:“如果他從未來過安姆,我們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韓達克沉默了片刻,他也有些動搖了,然而角鬥士的生涯使他比一般人更能認清這個世界殘酷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