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人那消失了幾年的丈夫,沒有經過什麼審訊就來了個竹筒倒豆子一樣的全交待了,那叫一個順暢。
外表看起來落魄無比的男人說出了在外試圖賺錢翻身的企圖徹底失敗,最後不得不流落回鄉,結果到家以後聽到自己老婆說將一張頭獎彩票直接送了人,感到異常憤怒,殺死了自己的妻子這樣一個故事。
不過,這時候,老執法者也清醒過來一些了,這種幾乎完全沒有抵抗的交待,穿透了疲勞的遮蔽,在張大本心中敲響了警鐘,他不動聲色的用筆在腿上紮了一下,清醒了過來。
等到這個男人的敘述完以後,張大本又給他點了支菸,看著對方放鬆下來以後,突然開了口:
“你是用什麼殺死你妻子的呢?”
“我上一個工作的工地上有一些叫做黑森林之藍的化學物質,我利用這些年零零散散學的一些化學知識,製備了一些有毒氣體,毒死了我的妻子。”眼前的落魄男人一邊吸著煙,一邊有些顫抖的答道。
張大本點了點頭,就在這時,張大本的耳麥裡傳來了其他人聽不到的聲音,那是警局實驗室的同僚發來的通訊:
“張隊,你送來的那塊玻璃碎片的化驗結果出來了,上面確實有爆炸物的痕跡,儀器分析是一種炸藥和火焰系的儲魔物質混合形成的爆炸物,我們對照了一下,一般上來說,這東西是在工地上進行微型爆破用的。”
張大本不動聲色這和對方交待的正好能對上,不過他依然還有一個非常大的疑慮沒有解除,他想了想,將桌子上那張被揉的已經有些褶皺的彩票用手指按住,推到男人面前,緊盯著男人的眼睛問:
“這張彩票,你是怎麼得到的。”
“我知道她把彩票送給了誰,也看到了那個地精去了一個人家裡,就趁著晚上摸進去他家找了找,沒想到真的找到了彩票,就給拿了。”
“哦,是這樣,”張大本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繼續問了下去,“你這開鎖的本事,是哪來的?”
“這幾年在外混的時候,給一個鎖匠當過一陣子學徒,學了幾手。”男人不停的點頭。
聽到這句話,張大本不動聲色的站起身,走到審訊室外面,站在外面的休六花立刻迎了上去,待到門關緊,張大本衝搭檔問:
“怎麼樣,你那裡有啥反應?”
“肯定不是什麼好人,因為貅的反應很劇烈,”休六花遞給張大本一杯水,“一般來說,反應劇烈到這程度的,都是壞到心裡幾乎無藥可就的那種危害社會分子了,所以基本上從這頭能確定不是好人,我看你那進行的不錯,這不是都交待了麼?”
“這小子在撒謊。”張大本喝了口水後回答道。
“你怎麼知道的?”休六花詫異的問。
“他說他潛入了那小子家裡,將彩票偷了出來,這話你信麼,反正我是不信,”張大本一邊放下水杯,一邊搖頭晃腦的說,“那小子家裡,先不說那道門,咱們後來可知道,那隱形安保都快趕上銀行金庫了,而且那小子那麼警覺,能讓人摸到他家裡,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走一件東西?我不知道你怎麼想,我是真的不大相信他……..”
“那他為什麼要和我們撒謊呢?投案自首然後在這個問題上撒謊,沒有意義啊。”
就在兩人針對這個問題討論了幾句的時候,一般來說不會離開自己實驗室的巫妖蕾姬寒冬,因為被這個案子中出現的知識而心中按耐不住激動,所以過來想找張大本能不能有機會再去找皮煙羅聊聊。
結果,蕾姬一到審訊室的前面,看了裡面坐著的那個男人,奇怪的對張大本說:
“那裡面的就是兇手?好奇怪,明明靈魂年齡只有20歲左右,但是看起來卻……..”
聽到巫妖的話,張大本猛的抬起頭:
“你說什麼?!靈魂年齡只有20歲左右?!”
“呃,是啊,”巫妖被上司的氣勢嚇了一跳,愣了一下,重整了一下被皮煙羅打擊的自信心,才點了點頭,“我好歹是個巫妖,這一點上還是專業的,你們不要懷疑專業啊。”
“沒有檢查幻術或者是偽裝法術麼?!”張大本惡狠狠的瞪了休六花一眼。
“檢查了,沒有任何痕跡啊!”休六花挺無辜的回了一句。
老執法者無暇再多問,直接衝了進去,在對方有些躲閃的目光中直接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臉和頭髮,就在旁邊看守的執法者以為這是虐囚想出手製止的時候,張大本用力一扯,對方的頭髮和臉皮直接被扯了下來,露出了裡面的一個有些驚駭的年輕人的臉,那臉上面,掛滿了某種生物粘液。
看著那張臉,又看了看那張快速枯萎的假臉,張大本被驚的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被他們帶回來的赫然就是那個應該是已經洗清嫌疑被釋放了的,被害人的兒子謝萬鈞!
“你父親呢!!!”張大本抓住臉上被撕掉偽裝,真的是一臉驚恐的謝萬鈞,厲聲咆哮起來。
“我……我…….我不說…..”謝萬鈞囁嚅,摘掉那張假臉,他彷彿失去了對肌肉的控制一樣,再也沒有了剛才的穩定,全身都在哆嗦。
“釋出通緝令,封鎖所有出城的通道,”張大本一把扔下謝萬鈞,一邊向外衝去一邊咆哮到,“來個人,給我審這小子!聯絡幻都超凡事物中心,我要借調他們的【眼睛】!!!”
張大本離開審訊室,大步向外走去,他臉上怒氣尚存,但是內心卻已經被強迫冷靜了下來,他在心裡反覆的問自己一個問題:兇手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謀財?害命?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的把自己的兒子當成誘餌調動執法者的力量?對方究竟在掩蓋什麼?!
眼看著夜幕正在逐漸籠罩大地,張大本的心也有些忍不住的沉了下去,對方的行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從警以來第一次感覺到有些摸不準犯罪分子的心理了他以為這是謀財害命,又或者是單純的情緒衝動導致的殺人,但是現在看來兩者都不是。
無論怎麼樣,都解釋不了為什麼那個家裡的孩子,會偽裝成他的父親被捕,如果這個孩子在這,那麼那個父親究竟在哪,究竟想幹什麼?!
一時間,張大本能想到的也只有佈下無形的大網,不管怎麼樣,不管那個消失已久的前登山家/探險家究竟想幹什麼,趕緊抓住他。
這時候,張大本第一時間想到的,除了依賴執法者自己的手段之外,就是每個城市都有駐紮的超凡者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共和國的魔法都市駐紮的超凡者中有一位能力卓絕的【眼睛】,也就是一位感知能力異常廣泛的超能者,而他現在剛好和超凡事務部的上層連著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