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所有記錄中都顯示的只是個普通公務員的傢伙,面對這種突發的,對於一般人來說應該是毀滅一般的事件,顯的異常平靜,沒有一絲動搖。
張大本看過的小說裡,總把這這種氣勢形容成為如同山嶽一般,他也一直沒碰到過這樣的人。他曾經覺得這種形容很酷,也想著,或許有一天,他會碰見一個平靜的犯人,能讓他也在心裡這麼形容一把。
不過在見過平靜的皮煙羅之後,他覺得【如同山嶽一般】對於皮煙羅這種平靜來說,不是一個好的形容。
山嶽,有一種僵硬緊繃的感覺,但是皮煙羅不是。張大本覺得對方彷彿不是坐在審訊室內等待審判的嫌疑人,而像是坐在公園中打算跟他下盤棋的大爺就是那種沐浴在週末清晨的微風中,人生已經沒有了牽掛,沒有了負擔,一身輕鬆的公園大爺……他的眼睛沒有絲毫的左顧右盼,全身肌肉放鬆,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混合了輕鬆以及自信的奇怪氣息。
一瞬間,張大本甚至有點恍惚,不過好在,他也是老資格的執法者了,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所以,為什麼要那麼做?”張大本一把將手中的卷宗扔在桌子上以後,坐到皮煙羅對面問到。
“如果你是說大嬸兒的謀殺的話,不是我做的。”皮煙羅平靜的回答到。
“每一個坐在這的傢伙都這麼說,”張大本緊緊的盯著皮煙羅的眼睛,希望從中發現一絲動搖。
然而,對方啥反應都沒有。
不過,張大本也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了,他很快又開口了:
“假如不是你做的,你上那裡去幹什麼去了,嗯?”
“昨晚,大嬸兒給了門口網咖的薩拉大爺一張福彩……..”皮煙羅有條不紊的將發生的事情重述了一次。
“你弄丟了彩票,要去掛失並且試試看補救?”
“是的。”
“然後,你發現門是開著的,你有點擔心,於是決定進去看看?”張大本比劃了一個推門而入的動作。
“是的。”
審訊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張大本的手指翻動著桌子上的卷宗,時不時抬起頭來看向皮煙羅,而皮煙羅則不為所動,兩邊沉默的僵持了好久。
過了一陣子,執法者打破了沉默。
“我還有另外一個解釋,”張大本身體向前探了探,以一種咄咄逼人的姿態說,“你想獨吞那張彩票。”
“我是否想獨吞那張彩票只是一個與大嬸兒的死沒有直接關係的殺人動機,如果你現在在處理的彩票失竊案的話,我樂意和你談談這件事,不過,”皮煙羅繼續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的回答,“在交叉對比我的終端記錄下的影像,小區內部的監視攝像頭的影像,以及我家內的監視器的記錄以後,你應該能得出我與大嬸的死無關的結論。”
皮煙羅話音剛落,審訊室的門就開啟了,一名執法者衝著張大本招手把他喊了出去,來到審訊室外面關上門以後,喊張大本出來的執法者神色複雜的搖了搖頭:
“剛剛檢查了小區內的攝像頭,很操蛋的,昨晚裝置發生了故障,錄影損壞了,不過這小子…….這小子居然在家裡裝了攝像頭,根據他家裡的攝像頭錄影顯示,他確實哪裡都沒去,有不在場證明,這結合他終端上的錄影,我們已經沒有足夠的理由繼續扣押他了。”
“誰會在自己家裡裝攝像頭?為了安保?他家的錄影沒有被修改過的痕跡麼?被害人的兒子呢?”張大本想起了報警的人,那是被害人和人類混血生下的兒子,根據鄰里街坊的說法,那小子和他母親一直不和,他對於他已經很久沒有訊息的父親,一名探險家居然真的決定和雪怪生活在一起表示極度不滿,並且一直對自己的血統很厭煩,所以從某種功能意義上來說也有作案動機。
“很遺憾,專家們檢查了錄影,沒有任何修改的痕跡,在案發的時候正在家裡吃早飯,至於被害人的兒子,案發之前的一晚剛剛和被害人吵架之後跑出去在網咖呆了一夜,我們有證人以及錄影可以證明。”
“媽了個X的!”張大本忍不住罵了一句。
“其實,倒不是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你看看這個。”執法者遞給張大本一張紙。
“技術科的?我看看…..鞋印……人類大小的,唔,大門沒有任何暴力開啟的痕跡,一點都沒有?初步檢查……被害人沒有任何反抗的跡象,熟人作案?”
“門很奇怪,我們仔細地檢查了門,發現沒有任何暴力開啟的跡象,撬鎖的跡象沒有一絲一毫,超凡力量也調查過了,沒有任何痕跡……而且被害人可是原生雪怪,就算是為了生活在咱們這接受了縮小術以及變形術固化,但是雪怪的力氣可沒變小,而且,刀子是直接從後方插入被害人的後腦………”來送初步檢查報告的執法者愁眉苦臉的搖了搖頭。
“這事兒真是越來越麻煩了,”張大本捏了捏眉心,“指紋呢?毛髮?體液?皮屑?!”
“我們還在努力,但是我得實話實說……沒什麼進展,不管兇手是誰,肯定是有備而來。”
“好吧,這麼看的話,小區的攝像頭出問題就不是偶然的了,查了是怎麼回事了沒有?”
“網咖著火,正好損傷了旁邊的魔網中樞外加弄壞了電路系統的變壓箱,工人維修的時候不小心弄錯了線路,我們聯絡了維修公司,唯一可疑的地方是他們已經開除了當時施工的臨時工,據他們說惟該負責的臨時工已經拿了工資被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