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師侄癟著嘴,對身邊一個稍長的小夥道:“師哥…這咋辦,師父肯定收拾咱們!”
小師哥撓了撓頭道:“馮師叔的車也真坐不下這麼多人,咱們就擠客車回去唄!師父那邊…江師叔會給咱求情的!對吧,江師叔?”
江十五在車裡向他們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對馮道長道:“師兄,讓他們在車上擠一擠呢?”
“那可不行,現在路面上嚴查超載!”馮道長看看幾個師侄,笑道:“你們幾個的師父說了,今天情有可原,接到你們江師叔後,就買車票回山,不但不追究,而且車票他們管了。”
“哈哈,好哦!”師侄們歡呼著,目送那商務車遠遠開走了。
“你這傢伙人緣還真是不錯呢!”梁燁在車上逗著江十五,“不但看不出你之前是個棄徒,反而倒像是個宗門紅人!”
江十五懶洋洋地靠在副駕駛上,兩腿交叉搭在擋風玻璃前,得意道:“哎?被你說中了!兄弟我雖不敢說是紅得發紫,但是當個孩子王還是綽綽有餘的!”
馮道長邊開車邊道:“這話倒是不假!我這位師弟是全宗門最不像道士的弟子,當年就一副不務正業的模樣,但是他天分極高,旁人二三十年的努力,他只用了不到十年!”
“九年零兩個月”江十五保持著葛優躺,特意抬起一隻手道,“要不是當年的事故,哎…好在我師父疼我!”
馮道長藉著換檔的機會,拍了一下江十五道:“聽師兄一句勸,今後穩重些,別再這麼吊兒郎當的…”
江十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立刻端正了坐姿:“我知道了,師兄,我這就是跟你不見外,等到了山裡,肯定是正襟危坐,該有的範,必須得有!”
馮道長微笑點點頭道:“說句不該說的,陳長老對你的偏愛,如今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了…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今後在你師兄面前,你尤其要低調些才好…”
江十五認真道:“謝謝馮師兄提醒,十五記下了!”
說完,江十五身子向後一扭,對梁燁道:“梁哥,我一直忘了說,我師兄馮弘禮,宗門裡最想著我的師兄,是執禮堂的首席大弟子!”
梁燁謙恭道:“馮大哥一看就是忠厚長者。”
馮弘禮憨厚一笑:“嗨!啥忠厚長者,就是覺得十五這小子有靈性,心思純良,是個好孩子,就多說說他!”
一路閒談,車行順暢。不知不覺間,車開下了高速公路,最終在茅山景區的停車場停下,三人一起下了車。
像當初去九華山一樣,梁燁初一下車,頭頂烈日,遙望一片綿延無盡的巍峨山巒,頓覺一陣恍惚。
與其他遊客心曠神怡的感受完全相反的是,梁燁感到那層層山巒深處,深藏著令自己靈魂都在發抖的磅礴力量!
仙氣繚繞的茅山景區,在梁燁眼中,猶如即將傾倒在他身上的鎮壓之力,而景區門口傳出的道門經咒更聽得他心煩意亂,暈頭轉向!
“梁哥?梁哥?”江十五很快察覺到了梁燁的異樣,連忙關心道,“你怎麼了?”
梁燁額頭上已經開始冒出虛汗,他覺得體內有一團四處亂竄的火,燒得他渾身灼痛!
聽見江十五的聲音,他才猛回過神,大口喘息道:“這地方,我呆不住…恐怕不能和你去見你師父了!”
江十五立刻明白過來,低聲道:“霧草…居然沒想到這一點!疏忽了!疏忽了!”
正說到這,馮弘禮遞給梁燁一個拴著紅線的紅布小荷包,微笑道:“戴上吧,會感覺好些。你的特殊性,大家都知道!”
梁燁滿口稱謝地接過荷包,戴在脖子上,頓時便有一股陰涼感覺從胸前湧出,並迅速籠罩了全身,而剛才的一切不適感瞬間消失了大半。
馮弘禮把梁燁帶到無人處,單手結印,低誦咒詞,同時依次在梁燁印堂、檀中等幾個位置快速戳了幾下。
梁燁隨即打了一個嗝,一股令他喉嚨覺得灼痛的熱氣隨之翻滾而出!
馮弘禮微笑道:“好了,這些能保你三年之內,在各家道場不被正氣正法壓制,同時我也把衝入你體內的至陽罡氣逼了出來!”
“多謝馮大哥!”
三人隨著成群結隊的遊客一起走進景區,一路上邊走邊看邊聊,愈發熟絡。
一番接觸下來,馮弘禮給人感覺,非常符合道門中人的恭謹謙和,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超然灑脫的風采氣度。
梁燁此時也總算有了遊山玩水的心情。一見茅山風景秀麗,處處祥瑞,心道此地真是無愧於道門名山的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