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堂中,王鼎正襟危坐,這是例行的早朝,範老頭和一眾大聖的文武百官跪在下面,高呼千歲千歲千千歲。
王鼎白了他們一眼,已經在心裡妥協的他沒好氣地說了聲平身,這些人才站起身來。
緊接著便是範老頭領銜的一番戲精表演,什麼國家大事,元廷不滅,何以為家?還漢人一個朗朗乾坤,總之就是虛無縹緲的洗腦玩意。
重點是還把所有人說的一愣一愣的,就連吳老二這個傢伙也傻眼,看起來雙眼冒泡,被範老頭忽悠得找不著南北。
王鼎除外,看著範老頭的精妙絕倫的洗腦技術,王鼎這個曾經號稱大西北最強的業務員,也只能感慨一聲慚愧慚愧。
沒辦法,自己表演時從來不信臺詞內容,忽悠別人純靠嘴上功夫,哪裡有範老頭這樣的真情流露啊!
更何況範老頭還是整個有窮寨少有的識字斷文的秀才,無論在哪個時代,文人總是佔有天然的優勢。
王鼎坐在最中間,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神遊海外的模樣。
接著這些人開始討論關於王鼎登基的事宜,什麼國不可一日無君,應該儘早讓殿下登臨大寶,君臨天下;什麼要進行大規模起義,先是佔領縣城,然後反攻郡府,直搗黃龍,攻破元廷大都……
王鼎臉上笑嘻嘻,其實心裡麻麻批。
說起義就起義啊?三年攻佔大都,五年一統中原,十年蕩平漠北?哎呦,我的親,能不能別做夢!老子這個穿越者都不敢吹這麼大的牛逼,你們幾個沒見過世面的井底之蛙就敢輕言豪取天下如探囊之物?
真當元廷韃子是紙糊的呀?真當朱重八陳友諒張士誠劉福通察罕帖木兒李思齊方國珍明玉珍等等,這些豪傑梟雄如無物?真以為自己是天選之子啊?
搞不好明年開春就要被官府剿滅,別看這幾日過得安穩,等縣裡的官員將這黑風嶺的事上報到元廷中樞去,調來精銳悍將,這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其實王鼎還是過於杞人憂天,趙城縣裡的縣丞和達魯花赤壓根就沒有把他們這些人的光輝事蹟上報上去。
但遠在縣城的莫日根和張二河已經自行糾結了一支數百人隊伍,正準備著又一次的清剿。
王鼎絕對不會想到,他以為的短暫安穩會如此短暫,更不會想到,推進這一次剿滅行動的原因是他俘獲的某個不知名的蒙人少女。
等到下面的範老頭和吳老二爭出一個章程來時,王鼎已經感到十分的不耐煩,很多自己想要參和的決策往往被眾人一致反駁。
王鼎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跟不上這些人清新的腦回路。
範老頭朝著王鼎拱手說道:“殿下,五日之後便是殿下登基的好時候。我大聖乃天命所歸,《易經》有云,壯哉乾元,我大聖必將崛起!只有殿下繼承大統,我大聖才能名正言順地立國定製,名正則言順,到時豎起戰旗,自有八方猛將謀士投奔而來,完成雄圖霸業,覆滅元廷韃子則指日可待,臣等恭請殿下繼位!”
“臣等恭請殿下繼位!”
“臣等恭請殿下繼位!”
……
底下眾人整齊劃一地拱手勸諫,臉上都是亢奮通紅。
只有王鼎一人,臉色難看。
心中罵翻天:這神經到極點的範老頭是不是傻了?現在不是應該拼命地苟起來猥瑣發育?還慫恿著這幫人來瞎搞?趕著登基稱帝?確定不是要把本殿下推向死門關?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啊?
無數史實證明,這種提早稱帝的傢伙,最終下場都非常悽慘。
雖然表面上有各種理由各種藉口來證明稱帝立國是多麼的正確合適,但王鼎一直覺得沒有絕對的實力,稱帝就是找死。
什麼拉攏人心,名正言順,狗屁!
明明就是一幫狗腿子突然發達了想要耍耍威風,要個什麼狗屁將軍王侯封號,好安逸享樂,作威作福,還要扯上什麼大義,這臉皮也夠厚的。
這就是典型的作死!
王鼎眼中有種怒其不爭的表情,瞧著底下大聖的文武大臣,範老頭,李大虎,諸鹿山,吳老二,林野明等等,這些人有市井狡猾的一面,但也有野心勃勃卻又愚昧的一面。
自己能怎樣?難道逆著他們的意思一意孤行?告訴他們這是錯的,咱們要猥瑣發育?要躲起來等待時機?要說元廷還有十來年的國祚?要去找一個姓朱的放牛娃?
開玩笑,真這樣做了,自己孤兒寡母還要不要活?哪怕是李大虎範老頭甚至連樊二這些親近的人都會舍自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