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歷朝歷代,見過有幾個‘書法家’是隻會寫字沒有文名、功名的?坦率講,一兩千年以來,只有三四個而已。
他們基本都或有官身,或是書文俱佳一時翹楚般的人物。
自古,書法是文人‘雜藝’,並非光宗耀祖之業。
遠的不說,啟功先生和林散之先生就是這樣認為的。當代草聖林散之先生的墓碑上刻的是‘詩人林散之’,而不是‘書法家林散之’。
說白了,經史子集,詩詞文章,或者是濟世學問,這些是‘勝事’。若只單說某某某是書法家,就像在誇他吃飯吃得好,吃相很優美...
書法就是這麼一個很尷尬的東西,自李唐以後書法日漸昌盛,但依然無法改變它‘雜藝’、‘巧藝’的定位。
日後劉墨先生的一句話說得非常好:書法,‘有學問的沒興趣弄,沒學問的又弄不好’。
這句話稍微琢磨一下你就能明白,書法其實是排除在學問之外的。‘文人’想要立身靠的還是學問,單靠一筆好字不行。
對於這點杜守義倒不擔心,他前世就是研究學問的,累積頗深。
系統也早就著手補充他的‘涵養’。空降數學補短板不說,上個月更是獎勵了高階‘寫作’技巧,讓他文理雙開花,在學問路上能走得更遠。
他一開始以為這個技能是給棒梗的,但後來慢慢發現,這是系統給自己的。摟草打兔子,棒梗倒也能得好處。
系統還獎勵了工筆畫。琴棋書畫嘛,士大夫的門臉。
不會詩詞歌賦也就罷了,小道耳。寫文章你要會吧?要會畫兩筆,至少要說得出道道吧?
你說自己是個很‘純粹’的書法家,除了寫字什麼都不會?呵呵,呸!‘吏役’耳!
話說回來,又要提到劉墨先生那句話了,真什麼都不會,字也寫不好。
說到這兒,咱們扯些稍遠的題外話。
書法是士大夫藝術。所以想要成為書聖,不但字要寫得出類拔萃,風骨也很重要。
趙孟頫被評價為:‘大王’之後第一人。注意,是‘大王之後’,不是‘二王之後’。隱含意思是他把王獻之都超越了。把‘亞聖’都超了那該是什麼身份?
但即使再過一萬年他都別想讓後人尊稱一聲‘書聖’、‘亞聖’。
為什麼呢?趙宋宗親子弟卻去做了元朝的官,這種行為毫無風骨可言,是被士大夫鄙夷的。
與他類似的還有明末尚書王鐸。趙孟頫大家都熟,王鐸卻未必了。他的字好到什麼程度呢?節錄一段比較現代的評價吧。
“...行草技法得大成者,三王一米而已。餘者或其澆漓,或醜怪惡札也...”
‘三王一米’指的就是王羲之父子和王鐸,另一位是米芾。其餘的或是‘澆漓’,也就是模仿;或是‘惡札’。
咱們吃瓜,不槓。這段話對錯不去討論,但足以證明王鐸的書法地位了。
王鐸的字在RB也倍受推崇,被稱為‘后王勝先王’。意思他已可比肩王羲之了。但那又如何呢?
王鐸是崇禎的戶部尚書,大學士。明尚書仕滿清,全無風骨可言。羞矣,休矣。
種花文化很有意思。聖是非常高階的敬語,比如聖上、聖旨、聖明等等,正式場合中只有皇上能用。
但到了文化生活中,各類的‘聖’卻滿天飛。至聖、詩聖、曲聖、醫聖、茶聖、文聖、史聖...
各種各樣的‘聖’,其實都要恪守兩條評判標準:一是技藝要空前絕後,二要有‘風骨’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