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堯笑眯眯地回道
看著上面記載著什麼時候收賦稅若干錢,什麼時候收糧若干石,讓朱漢三沒了接著看下去的興趣,這種記賬方式,讓他差點罵出了口,瞥了眼老神在在的劉堯,他直接翻到最後,檢視數字的匯總,可當他看到那記載著庫存‘梁米五十石’‘粟米一百石’‘大麥一百石’的時候,朱漢三還是忍不住質問道:“劉大人,經縣好歹也是大縣,如今這秋收剛過,怎麼庫存的糧食卻只有這麼點?這有些說不過去吧?”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前不久王爺剛收去了今年的賦稅,整個安平國都是王爺的食邑,你還想去王府討要不成?”
劉堯冷笑了數聲,回道。
“好!志才,你來統計一下數字,然後就跟劉縣令辦交接吧!”
哪怕是看出了蹊蹺,朱漢三也拿人家沒有辦法,此時那劉續還在城外看山亭與張寶聊天呢,心煩意亂之下,朱漢三直接出了大堂,獨自走到老樹下,觀賞樹上黃葉,地下枯草。
“朱大人,有時候你很有自知之明,可為何有時候卻又要犯傻呢?這灘水,渾得很,別到時候深陷其中而出不來。”
事情辦好後,劉堯帶著一干屬吏離開了縣衙,臨走之前還不忘來到朱漢三的跟前冷笑了一句。
“多謝相告,慢走不送。”
朱漢三伸手指向門外,送客道。
“大人,衙門裡的所有人都被劉堯給帶走了。”
劉堯走後,戲志才面色難看地走到朱漢三的跟前,苦笑道。
“庫存還剩多少?”
對於那些人,朱漢三本就不打算留,即便是劉堯不帶走,他也會找各種理由讓他們待不下去,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他做了這個縣令,怎麼可能不安插聽招呼的手下,非要用那些跟他不是一條心的人。既然劉堯把這些人都帶走了,那他便不再多問,只關心起庫存來。
“糧食二百五十石,錢三萬,粗布六匹,粗鹽一斗,駑馬兩匹。”
戲志才說完後便默不作聲,他也知道劉堯丟下的這個攤子有多爛,庫存還沒有一般店鋪的存貨多,剩下的這些東西估計都是那劉堯沒車拉了才放著的。
“沒了?”
見戲志才半天不說話,朱漢三抬頭疑惑地問道:“沒了?”
“嗯!沒了!”
戲志才臉色難看。
“做得還真絕!罷了,先把裴元紹他們安排住下,”朱漢三一邊按著有些發脹的太陽穴,一邊說道:“文遠你去跑一趟沉香閣,讓你母親把這幾個月的帳連著錢一塊送到縣衙來,通知下張風,明日辰時來衙門議事。”
“城裡有駐軍,為何沒有甲冑兵刃的記錄?”
朱漢三突然想到一事,納悶地問道。
戲志才苦笑道:“剛才我也問了,城裡有縣兵一百,都歸縣尉張風統領。”
“那我有權調動嗎?”朱漢三皺眉問道。
“理論上是可以!不過張風此人出身經縣大族,那一百名甲士與其說是縣兵,還不如說是張風的私人部曲!”戲志才苦笑道:“進城時大人你也看到了吧,人家根本不理咱們。”
“看樣子,還得慢慢來啊!”朱漢三摸著下巴,愁眉苦臉地問道:“志才,你說我們應該從何處入手?”
“大人!在下倒是有些拙見!”戲志才臉色一正,回道:“咱們初來乍到,凡事都不可操之過急,如今秋收剛過,賦稅全被劉堯拿走,當務之急還是想想該如何籌借糧草。”
“一百名縣兵,按照常理來算,一人一天吃兩斤,一百人一天就是兩百斤糧食,一石是四鈞,一鈞是三十斤,也就是說這二百五十石糧食只夠那一百名縣兵吃五個月的?”朱漢三撿起根木棍在地上列起了公式,等他算出了結果後,驚叫道:“我的天,再加上裴元紹他們那五十多人的話,這糧食還得縮短兩個月,也就是三個月?若是衙門裡再招些人手的話,那這糧食還得再縮短。”
“大人,你為何算得這麼快?”
戲志才愕然,疑惑的看著地上的那些鬼畫符,問道。
“這個以後再教你!”在這個交通不發達的時代,只夠吃三個月的糧食,已經讓他斷了從外縣購糧的心思。
“其實大人你不必為此擔心,”戲志才眯著眼睛笑道:“經縣屬大縣,城裡的富戶很多,只要大人你召集他們吃頓飯,先言語威脅一番,說要整頓縣治,我想那些人會心甘情願地資助給衙門一些糧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