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如風,前往廚房的過程中,餘燕妮一直臉色是陰沉的,腦子裡一直在回想昨天的那些魚。
那桶子裡的魚的確是野生的,自己絕不可能走眼,這是無需懷疑的!那麼?
難道魚罐車裡的魚有問題,那個讓自己很不爽姓葉的傢伙不是恰好在撈魚往桶裡放嗎,莫非剛好他先放了野生的,剛好要放水貨了?又或者說,桶裡的野生魚他從來就沒賣過,一直放在裡面忽悠人?
那倆個人跟那些黑魚商一樣,亦是弄些真貨,玩兒的還是濫竽充數的把戲?
去你大爺的,常年打雁,昨兒居然被雁給琢了眼?被人坑了一把大的,買了幾千斤水貨?
越想,餘燕妮覺得這種可能性越大;越想,本來葉華的態度就讓她想揍人,現在更是想把誰捧他孃的個生活不能自理!
“那個叫猛子的,有沒有打電話給你?他說哪個時候送魚過來?”餘燕妮冷冰冰地道。
“大概兩個小時前,他說出發了,估計差不多再過一個鐘,應該就到了吧。”姑奶奶的臉色相當的難看,可想而知她心裡的怒火有多熾盛,餘富榮都不敢大口呼吸,小心翼翼地道,他也已經把事情給分析得差不多了,話說如果真被坑了,自己也是有連帶責任的,以姑奶奶的性格與作派,搞不好她只要一個掃腿,自己就要去醫院裡躺上兩天。
媽呀,伴君,哦NO,伴姑奶奶如伴虎啊。
“你給雄風搏擊的劉磊打個電話,叫他親自帶兩個人去我們水產庫!他孃的敢陰我,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餘燕妮臉上戾氣密佈,損失幾萬塊錢她可以接受,她接受不了的是被騙被耍,向來都是她耍別人,何曾輪到別個耍她?
敢耍她,那就付出代價吧!
“哦,好的。”感覺到她話語中陰森森的殺氣,季富榮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心裡在默默地替猛某人默哀,估計這位要感謝姑奶奶,給了他起碼半個月時間泡護士的機會。
差不多要下高速的吳剛猛忽然右眼皮猛跳了幾下,嘀咕道:“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尼瑪,會發生不妙的事情?”
漁中娛,餘燕妮跟季富榮走進了敞亮乾淨的廚房裡,徑直來到一名五十多歲的廚師跟前,此時她己控制住情緒,面色平靜地問道:“王主廚,魚怎麼了?”
這人正是餐館的主廚王中成,一個很沉穩的大廚,她花大價錢從別處挖過來的,廚藝一流,尤其做魚堪稱一絕,更有幾個拿手菜,絕中絕。
漁中娛的生意這麼好,他功不可沒。
“餘總,你看看這些魚。”王中成眉頭微皺,指著砧板上幾條剖開的魚:“它們跟平時的魚不一樣,你看它們的血,要更鮮紅,再看肉質,要更晶瑩剔透……跟魚打了幾十年的交道,我從沒見過這種情況。”
餘燕妮俯下身凝神瞅著,這些魚還真如王中成所言,不過她也就會從外表辯認下真偽,讓她從內裡去鑑定虛實,那就不行了,只能請教更厲害的人:“你覺得這些魚有問題?被人動了手腳?”
“動手腳與否,有沒有問題,這些我先不敢妄下定論,但這些魚如此與眾不同,我覺得還是要小心些的好……同行中還有那些所謂的狗屁美食家,盯著咱們漁中娛的可不少,萬萬不能讓他們逮到機會。”王中成雙眼深沉地道。
“對,出了什麼事情,我雖然能擺得平,但負面影響終歸不好,的確需要謹慎。”餘燕妮點了點頭:“王主廚你的意見是?”
“我建議把這魚拿去檢測化驗。”王中成道。
“這樣確實能確保萬無一失,但檢測結果出來,起碼要幾天之後,我們現在的魚,全是我昨天收購的,整個水產庫都只有那一批了。”餘燕妮沉聲道,好不容易調節回來的情緒出現了更厲害的波動,心裡對昨天那二位恨得那叫一個牙齒癢癢,媽蛋的,耽誤生意還自罷了,損失的無非就是毛爹爹,虧得王主廚行事穩重謹慎,不然搞不好要出大亂子,恨啊。
“這樣啊……”
王中成揉了揉太陽穴,微眯著雙眼沉思起來,小片刻後,他走到一個爐灶旁,開啟火,拿了張鍋,加水開燒。
待水沸騰後,他將一條魚放進鍋裡,幾個人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鍋中,尤其是王中成,目光灼灼,似欲把這條魚給看穿。
幾分鐘後,魚基本熟了,王中成把魚盛出來,拿過一雙筷子,夾了點魚肉放入口中。
隨即他閉上了眼睛,吧嗒著嘴,下一刻他的表情陡地就變了,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怎麼了王師傅?”被魚問題這事一直揪心著的餘燕妮趕緊問。
王中成睜開眼來,一張繃了好久的油臉舒展,露出了笑容:“餘總你嚐嚐。”
餘燕妮忙拿了雙筷子,一嘗之下亦是感到難以置信,邊細細地品嚐邊讚道:“這魚的肉質非常的鮮嫩,魚特有的味道很濃烈,天哪,這應該是我嘗過口感最好的魚質了!王主廚,你說這魚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魚的品質,無可挑剔,之所以如此,看來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它的生長環境非常的乾淨,吃的食物非常的健康,只有這樣的條件下,魚才能有這般品質。”王中成笑呵呵地說著,似想到了什麼,素來穩重的他神情都有了幾絲興奮:“餘總,你這魚是從誰那裡買的,一定要讓他長期供貨。如果我們餐館能長期擁有這種品質的魚,生意肯定更上一層樓,價格還可以往上加一加。”
聽王中成說完,餘燕妮心中的怒焰徹底的熄滅,歡欣愉悅取而代之,笑靨如花的頷了頷首,對跟班道:“小富,別打電話給劉磊了,等會你收完魚後,帶那個猛子來這裡,我要請他吃飯……算了,還是我跟你一起去倉庫那邊吧。”
“好咧。”旁邊的季富榮忙答應,心下長長的舒了口氣,心說姑奶奶陰雨轉睛,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已經開進沙市的吳剛猛忽地左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起來,這貨又嘟囔了:“尼瑪,剛剛跳右眼,現在又跳左眼,到底是要鬧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