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的提議完全出乎了魯卡茲的預料。
買禁魔石……還有真有人做這種生意的？！
說來有趣，德瑪西亞雖然對外貿的管制非常嚴格，禁運清單長得可怕，但禁魔石從來都沒有出現在禁運名單上。
這種戰略性的物資在德瑪西亞屬於不限量供應的外貿產品——但截止目前為止，禁魔石的對外銷售量仍然少得可憐。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這就要說回到德瑪西亞的政治正確了。
在德瑪西亞的普世價值觀中，法術是邪惡的，魔法是危險的，人們如果想要安居樂業，就要遠離法術。
這是德瑪西亞人的祖先用血淚留下的經驗之談，而這種經驗之談在統治者的蓄意強調下，一代又一代地加深印象，最終成為了德瑪西亞人身上深深的烙印。
所以在德瑪西亞人看來，遠離魔法、消滅魔法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甚至一輩子都沒見過一個法術，但卻始終篤信著魔法是危險的。
推己及人，德瑪西亞人其實很希望其他的國家也能遠離法術，一方面是擺脫邪惡和毀滅，一方面也是因為不用法術的情況下單挑，德瑪西亞人真的無所畏懼。
所以禁魔石從來都不是禁售、禁運的事物，如果可以，德瑪西亞甚至希望整個瓦羅蘭都鋪滿了禁魔石！
只可惜這種東西從來就沒人買。
禁魔石雖然名字霸氣，但它們並不能完全的消滅法術——這些看起來灰白色的不起眼石塊，充其量只能做到削弱法術的目的，並不能完全消滅魔法。
而這種削弱的效果，與禁魔石的質量幾乎完全成正比。
對，不需要特意處理，德瑪西亞人通常使用禁魔石的辦法就是堆在那，做建築材料。
這種情況下，想要達到卓有成效的魔法削弱效果，那就要消耗大量的禁魔石。
首先在成本上就很難以接受。
更難以接受的是，這玩意敵我不分。
禁魔石會主動吸收符文能量，這種吸收是時刻存在的，越是劇烈的符文能量反應，禁魔石對符文能量的吸收也就越迅速。
這種情況下，一旦有哪裡鋪設了大量的禁魔石，那不僅敵人在附近很難施法，自己人也同樣別想安心施法。
禁魔石就是這種造價昂貴、效果不夠出色、殺敵一千自損一千的特殊建材，通常情況下，一直是賣不出去的。
除了一些恕瑞瑪人外，魯卡茲還真的從沒聽說過誰會來買禁魔石！
而現在，羅德一開口就是“大買賣”，考慮到他故意掩藏自己身份的事情，魯卡茲總覺得這貨別有打算。
眼見著魯卡茲滿臉的警惕，羅德只能無奈地擺了擺手。
“我可是特意打聽過的，禁魔石雖然算是德瑪西亞的特產，但總歸是可以貿易的，只要我能夠付出足夠的報酬，你沒有理由不賣給我的吧？”
“那是理論上。”魯卡茲還是不鬆口，“實際上情況如何，我無法做決定。”
“為什麼？”羅德皺起了眉頭，“我之前可是問過了，禁魔石的貿易本身就是你們杜朗家的白鷹莊園負責——別想糊弄我！”
“說錯了。”魯卡茲露出了一個苦笑，“白鷹莊園能夠負責的禁魔石貿易是小股的，如果你想要買一塊禁魔石作為雕像材料，那我完全可以批覆，但大批的禁魔石，我並不能做主。”
羅德微微搖頭，似乎對這個答覆很不滿意，然後就在他想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客廳的後門突然開啟，一個身披灰色長袍的人走了進來。
“外來的施法者，大批的禁魔石貿易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來人摘掉了兜帽，露出了一張蒼老的面龐，“說說看，我為什麼要將禁魔石賣給你？”
可惜對這個看起來更有來頭的傢伙，羅德卻似乎一點都在意，眼見對方盛氣凌人地開口詢問，羅德毫不猶豫地開口反嗆了一句。
“我怎麼用，是我的事情——難道在你們德瑪西亞，買一份涼糕之前，還需要向攤主解釋自己回家之後是要加糖吃還是加鹽吃嗎？”
“荒謬！”灰袍老者生氣地甩了甩袖子，“來路不明的施法者，千里迢迢跑到德瑪西亞來買什麼禁魔石，我看你絕對不是什麼好人，讓我……”
話說了一半，他身邊坐著的卡爾森忽然起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呃，抱歉了，羅寧先生——最近幾天西北高原的事情比較多，所以索拉因什長老很累，所以比較容易激動……今天大家剛來到白鷹莊園，應該都累了吧？我想各位還是四處逛逛，休息一下的好，禁魔石貿易是不急於一時的……”
臉上堆著笑，卡爾森心裡已經將這位光照會的保守派長老罵了個狗血淋頭。
就你這把老骨頭也想和對方動手？
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是想坑死我嘛？